她的戒毒進程遠比紗卡要簡單和容易得多,紗卡現在毒癮雖說減輕,但還是每天都會發作,隻不過,發作的頻率沒那麼多,時間沒那麼長了。
而葉瀾,看樣子體內的毒品殘留正在逐步消失。
想到這兒,素凱心生寒意。
那些人隻是給葉瀾紮了幾針,她的毒癮就會這麼嚴重,如果這種東西流到市場,流到中國,那麼將會有多少人受害?
想到這兒,素凱的目光嚴苛了起來。
“我真的會好嗎?”葉瀾生怕自己一輩子都會這樣。
素凱放下筷子,捧起她的臉,“比你嚴重的都好了,你說你能不能好?”
“那我好了之後……”她喃喃。
素凱凝著她的臉,沒說話,就隻是專注地看著她。
葉瀾被他目光的溫度灼燙,低下頭。
她不敢去多想好了之後會怎樣,其實,這件事發生在她身上,她有了自卑。
素凱卻早已確定了心思,伸手將她重新攬在懷裏,溫柔地說,“瀾瀾,我不會讓你再受傷了,我會用心地來保護你。”
葉瀾聽見自己的心髒在咚咚狂跳的聲音,甚至感覺,臉頰的毛細血管都在擴張。
抬頭,看見他手臂的傷痕。
有咬的,有抓的……
伸手輕撫,心裏跟著疼。
素凱卻輕輕拉過她的手,笑道,“已經不疼了。”
“對不起。”葉瀾依舊深深自責。
素凱低頭吻她的臉頰,她有點輕輕躲閃的意思,他便作罷了,溫柔低語,“所有毒癮發作的人都一樣,當時都不會有理智去控製一些事。”
葉瀾點頭。
素凱突然想起了她在家毒癮發作的時候,問,“上次你是用了白粉,覺得跟你之前注射的感覺一樣嗎?”
葉瀾想了想,搖頭。
“你感覺不一樣?”
葉瀾努力想了想,“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壓根就不記得當時的情況。”
“你當時不知道你母親給你用的是白粉?”
葉瀾搖頭,“不知道。”
素凱沉定了下心神,問道,“葉玉被害那天晚上的事你還記得嗎?”
葉瀾遲疑地看著素凱,不明白他為什麼提及那晚的事了。
“那晚你也毒癮發作了是嗎?”
她想了想,輕輕點頭。
“當時保姆也在?”
“應該……在吧。”她模棱兩可。
“你爸爸一直陪著你嗎?”素凱問。
葉瀾老實回答,“我聽見爸爸的聲音了,應該是一直陪著我的。”
“那伯母呢?”
“我也聽見過她的聲音。”
“你確定他們兩個都是整晚陪著你的嗎?”
葉瀾警覺,看著素凱,“你是在懷疑我父母?”
素凱頓了頓,然後摟住她,“不是,你誤會了,我隻是覺得,你父母不應該讓你吸食毒品。”
“素凱,你別蒙我,我不是小孩子。”葉瀾抬頭,盯著他的眼睛。
聞言後,素凱隻好說實話。
“好,我承認,我的確有點懷疑伯父伯母。”
“你懷疑他們?你懷疑他們什麼?他們殺了葉玉?又或者他們殺了葉淵?”葉瀾有點情緒激動,“不可能的,我爸媽都是好人,他們絕對不會殺人的!”
素凱安撫著她,“你別激動。”
“他們是我父母,我怎麼能不激動呢?”葉瀾紅了眼眶,“他們一向很疼葉玉和葉淵的,怎麼可能是凶手呢?”
“我也隻是說說。”
“說說也不行。”葉瀾哭了。
一看這架勢,素凱哪敢再多說下去了?趕忙打住,跟她道歉,哄勸,“好了好了,是我錯了,別生氣了。”
葉瀾任由他拉著自己,等情緒稍稍穩定下來後,才說,“素凱,你別懷疑我爸和我媽行嗎?他們真的是好人,絕對不會殺人的。葉玉死的那天晚上,他們都在一直陪著我。”
素凱知道現在她說什麼都屬於意氣用事了,摟緊她,連連哄勸。
可心裏,那股子不詳的預感愈發擴大了。
葉瀾最開始的回答絕對是真實的。
那就是,她隻聽到了葉鶴城和阮雪琴的聲音。
聽見聲音,未必就是見到了人。
而就算是見到了人,也未必是整夜都見到。
試想一下,如果葉瀾毒癮發作,或在毒癮發作後已是累得筋疲力盡時,就算葉鶴城或阮雪琴有一個不在她身邊,她也是不清楚的。
那麼,葉鶴城和阮雪琴就沒有所謂的在場證據。
警察當時給葉瀾做筆錄的時候,葉瀾那麼肯定地跟警察說可以證明葉鶴城和阮雪琴在場,那絕對是出於下意識的袒護。
而事實上,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確認他們當晚到底在不在場。
這,很可怕。
素凱的麵色變得凝重。
素葉趕到後海的餐廳地址時,正好是十二點。
吃飯的最佳時間。
隻可惜,對象令人不舒服。
打遠就能看見喬伊坐在那兒,很是精致的穿著,那雙高跟鞋更是今年巴黎時裝周走秀的新款,抬手輕掖發梢時露出耳垂,那耳垂上璀璨一閃,很熒藍的光,上好的鑽石。
素葉暗自吸了一口氣,上前。
喬伊見她來了,十分愉快地衝著她招手,等素葉在對麵的椅子上坐下後,喬伊的目光裏全都是驚豔,“素醫生,每次見到你都光鮮亮麗的啊,哦,除了第一次咱們認識。”
第一次認識,是在年柏彥的小島上。
素葉當然記得。
自己最狼狽的一麵被眼前這個看似無心卻精明得很的姑娘看見,著實是件令人討厭的事。
“在年輕的小姑娘麵前,我總要挽回一點臉麵不是嗎?”素葉待服務生倒了一杯菊花茶後,抬眼看著喬伊,笑了笑,“還有,我現在已經不是素醫生了,我的事怕是鬧得人盡皆知,你也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你要是真想稱呼我的話,直接叫我年太太好了,再或者,文雅一點兒,年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