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嗎?”年柏彥覺得下階段的重點工作要放在了解孕婦情緒的管理上了,這段時間事件太多,他忙得連睡覺都顧不上,更別提來惡補這方麵的知識了。
許桐輕輕點頭,笑道,“我表姐懷孕的時候情緒也是多變,素葉剛做媽媽,對自己身份的變化和對未來都充滿了不確定性和恐慌,這些都是正常的,再加上葉老先生剛剛離世,素葉心情不好也能理解。”
年柏彥一聽這話,心才放下。
見他終於鬆了眉頭,許桐也終於放心,看了一眼被他擱置的文件,硬著頭皮再次提醒了句,“年總,您還是盡快審核那份文件吧,投資部都要急死了。”
以往哪會發生這種情況?都是年柏彥差點要把投資部給逼死了。
年柏彥見許桐一臉的擔憂,一時間倒有點哭笑不得了。
“今晚的鮮花都訂好了嗎?”他重新翻開了文件,把玩著簽字筆問了嘴。
“已經訂好了,按照您的要求下午五點鍾左右會送到黃埔會的包廂了,那邊的工作人員都在配合打理呢。”
年柏彥點點頭,又叮囑了句,“不要玫瑰,葉葉不喜歡。”
“明白。”許桐心裏明鏡了,先是親手打磨了鑽石戒指,後又是花海燭光晚餐的,八成就是求婚了。
素葉從舅媽家出來後回了三裏屯,路過聯眾心理的時候她遲疑了一下,卻始終沒能上樓看看。
她回了自己的家。
推門進去的時候才恍地想起,這也不是她的家,是年柏彥的房子。
午後的陽光很魅,擁擠著闖進了室內。
明燦的光亮晃得素葉要抬手遮住眼才行。
房間裏是淡淡的清香,一切都還保持著那天年柏彥將她帶走時的樣子,保潔阿姨甚至連桌上她擺放的幹花還全都保留著。
是一些幹枯的雛菊。
年柏彥向來不是個很浪漫的人,在香港送過她雛菊後之後就沒怎麼送過花給她,她倒是自娛自樂喜歡上了嬌嫩的小雛菊,沒事會買上一兩枝放在家裏。
後來她發現,雛菊成了幹花更好看,於是乎又多了一件趣事。
直到現在,素葉才明白,其實她喜歡的不是雛菊,而是年柏彥隨時隨地將她放在心上的那種被珍惜的感覺。
她從來都不否認愛情是美的,即使她已遍體鱗傷。她相信愛情的本身,隻是,她已經不再相信帶給她愛情的那個男人了。
將幹花扔進了垃圾桶裏,結束了一段曾經誓死都要去細心嗬護的決心。
隻是,當她走到白蘭屏風前,鋪天蓋地的悲傷驀地襲來。
輕輕坐在了地毯上,素葉伸手。
纖細的手指穿透陽光的阻隔,覆在了白蘭花瓣上,那栩栩如生的花蕊在她指尖悅動,光潔的絲線被陽光折射出了華彩,她的手指都被這光芒映得蒼透。
她漸漸下移著目光,落在了那一行字上:相逢正遇素錦年華時,未晚。
中國文字的優美大抵就在這吧,幾個單字組合,卻成了最令人感動的句子,不用念著,單單隻是視覺就看上去那麼唯美。
好一個素錦年華,好一個未晚。
年柏彥,你處心積慮步步為營,什麼事情對你來說算是晚的呢?
悲傷,浸濕了她的眼。
她卻自嘲地笑了。
葉瀾回到老宅時,正遇阮雪琴和阮雪曼在爭吵,豎著耳朵聽了一番才知道,大抵就是為了這座老宅的事。因為葉鶴峰在遺囑中已經聲明了老宅的歸屬,所以在葉鶴峰出殯後,他們一家就打算搬出老宅。
當然也有提前搬走的。
例如葉淵,也例如葉玉。
葉淵有自己的住所,葉瀾知道,但葉玉具體搬哪兒住了她就不知曉了。
阮雪曼死活都不搬走,雖說離婚協議已生效,但她就是來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死守著這座老宅不離開,而阮雪曼的意思是讓她看清楚如今的形勢,原本也是好心提醒,卻觸了阮雪曼的敏感點,就這樣,大吵了起來。
葉瀾一個頭兩個大,趁著阮雪曼氣得上了樓後,她趕忙上前安慰著母親,又詢問什麼時候搬家。
阮雪琴是個很能控製情緒的女人,壓了氣後說了句,“你爸爸的意思是再等等,要看素葉什麼意思,如果她不想要這個房子,我們就從她手裏買回來,省的搬來搬去的麻煩。”
葉瀾聞言了然地點點頭,想了想,“媽,現在記者都像是瘋了的纏著咱們家人,我想……到外地去散散心,順便躲記者。”
“你現在還有心思散心?就算出去,也得等著明天你大伯出完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