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葉的心跳瞬間漏跳了一拍,不經意想起在內蒙的時候他看向巴納質疑的眼神,她也知道巴納手抖是致命的,也試圖加以隱藏,沒料到千防萬防還是沒防過年柏彥的雙眼。
“你不能辭退巴納,一來他是集團的老員工,沒有功勞還有苦勞,更何況他還是個頂級的切割技師。二來,既然你都知道了他的情況,就應該清楚他是全家的頂梁柱,你把他辭退了他要如何養家?他妻子怎麼辦?孩子怎麼辦?”
“葉葉。”年柏彥聞言後嚴肅叫出了她的名字,讓她有那麼一瞬認定了他就是連名帶姓地叫她,而並非是他那天在她耳畔溫柔說,這隻是他叫她的昵稱。“我這裏不是慈善機構,在這個地方是不允許人犯錯的,哪怕一點點都不可以。工作是工作,人情是人情,你不是第一天出來做事,應該清楚明白職場的規則。”
“規則是人訂的!”她皺緊眉頭。
“替別人求情之前,首先要先看看自己能不能被人抓住把柄。”年柏彥喝了口水,淡淡道。
素葉聽出他的話中有話,“你什麼意思?”
“辦公室裏是怎麼回事?”年柏彥突然問了句。
素葉先是一愣很快反應了過來,“我隻是希望你的員工不會每天在枯燥的環境裏工作,所以才讓他們在辦公桌上適當擺些自己喜歡的玩偶,這是心理暗示的其中一種方式!”
年柏彥眸底的溫度接近零度,語氣雖淡,卻嚴苛到了不近人情,“你以為鑽石行業很輕鬆很娛樂?進入這行就注定要與枯燥為伍,隻有耐得住沉下氣的人才會在這行立足。葉葉,你的工作職責是如何在枯燥中為他們指路,而不是想法設法去改變枯燥。通知你一聲,你半個月的工資已經被扣了。”
“什麼?”
“不單單是你,還有被你規勸著在自己辦公桌上擺放不該有的東西的員工,他們也照樣被扣薪水。”年柏彥鐵麵無私。
素葉心頭的火蹭得竄起來,不可思議地盯著他,“年柏彥你也太過分了!他們隻不過是聽了我的建議照做而已,你憑什麼扣他們的錢?”
“這就是要告誡你,守住規矩就等同於有飯吃。在工作中,你的任何決定都要事先通過我,不能擅自做主。”周遭的員工紛紛衝著這邊看,年柏彥卻沒被激怒,字字權威,“你先是對我隱瞞了巴納的情況,又擅自做主安排員工的工作習慣。葉葉,每行都有每行的規矩,你必須要記住在這裏工作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尊重行規的人才能看得遠走得遠。”
素葉用力咬著唇,聽著他的長篇大論,恨得牙根都癢癢,待他說完後冷笑,“你倒不如直接把我給辭了。”
“如果你犯了不可逆的錯誤時,我會這麼做。”
“年柏彥,你拽什麼拽?連給你賣命的老員工都敢辭退你還有人性嗎?”素葉的火徹底衝出了喉嚨,她的一嗓子更是引來不少人的關注目光。
奈何這般怒火也未能引起年柏彥的太多情緒波動,等她嗓音落下後,他看著她平靜道,“這裏,不是講究人情的地方。”
“你——啊欠!”她剛一開口就打了個噴嚏,眼淚順著眼眶流了出來,拿出紙巾用力擦了眼淚和鼻涕後衝著他啞嗓道,“誰趟上你這個老板誰倒黴。”
不行了,她的頭暈沉得厲害,跟他爭吵時耳朵裏像是鑽進了無數個蜜蜂似的嗡嗡作響,如果不是因為重感冒,她非得跟他大吵幾個回合不可。
年柏彥站在她麵前,眉頭微微蹙緊,見她的鼻子都搓紅了,半晌後淡然說了句,“你先到外麵咖啡廳等我,忙完我送你回去。”
“不勞您大駕,我可不敢。”素葉冷哼,火辣辣疼的嗓子已經注定了再跟他吵下去受傷的隻是自己,攥緊了拳頭轉身離開。
年柏彥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走廊的光傾斜在她的肩膀,罩在光線中的她看上去那般嬌小憐人,他布滿血絲的眼躍過一抹憐惜,又無奈搖頭。
回到家的素葉簡直能把年柏彥的祖宗八代都罵了個遍,她不過是幫著巴納討回公道而已,萬萬沒想到搭進了自己半個月的工資?憑什麼呀!她真沒見過這麼沒人性的男人。
正怒罵著又接到房東電話,在聞言房東下達的通知後素葉一陣哀嚎,“薛阿姨,您不能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