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要要恨不得直接將手裏的電話砸他頭上,但還是忍下了,她一開窗的結果就意味著引狼入室,這個披著人皮的禽獸,還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轉身要走,誰知身後的男人不依不饒,“別走嘛。”
這聲音令林要要甩掉了一身雞皮疙瘩,憤恨回頭,怒視著窗外那隻妖孽。
“雖說沒指望你獻身撲火,但陪我聊聊天總行吧?”
“懶得搭理你。”
“別呀,哎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呢。”
林要要冷笑,“你不會要這副尊容來個相互介紹吧?”
“有何不可啊?”葉淵笑容可掬,那笑倒是形容枝頭桃花般妖豔,“很高興認識你啊,你可以叫我淵。”
林要要一下子想起來了洋妞在激情時喊出的名字,好不容易甩掉的雞皮疙瘩又泛了全身,實在是不想再見他那張臉,走上前伸手便將落地窗簾拉上。
“喂,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葉淵拍了拍窗子。
“啪”地一聲,林要要幹脆連客廳的燈也關了。
素葉病了。
那場大雨過後就來了場重感冒。
所以說一個人生活有好有壞,好處是充分享受自由,愛幾點回幾點回,想怎樣就怎樣,壞處是始終孤燈相對,就連病了也不會看在旁人眼睛裏,至少,這段時間素凱一直在瘋忙沒空兒搭理她,舅舅及舅媽一打電話她便直接按掉,她不想麻煩任何人。
但期間年柏彥給她打了通電話,他人在出差,聽到她在電話裏的公鴨嗓後半晌沒吱聲,素葉也沒向他說明原因,末了他隻是淡淡叮囑了句,去看醫生,多喝水。
去看醫生?她沒那麼多的時間。緊跟著又投入到巴納的個案中忙個不停,當然,在這起已經涉及到了肢解案情的個案中不但引起了素葉的重視,還有聯眾最高級別的心理醫生,他們開始了通力合作,例如何明和方蓓蕾的協助。
丁教授神情凝重,何明坐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用手指輕敲會議桌,方蓓蕾低頭翻著資料蹙著眉頭,而素葉,坐在何明的對麵,懷裏抱著一盒紙巾,盯著幻燈中的腦電波圖時不時打著噴嚏,再抽出一張紙用力地搓鼻子,鼻頭被蹭得通紅。
“是我疏忽了。”曾經她給巴納治療過幾次,後又為他做過睡眠中的腦電波分析,現如今將幾組曾經做過的腦電波圖拿出來一分析才發現問題嚴重。“我隻看到他的腦電波在呈現△波時就下了判斷,以為他那段時間沒再做夢,病情好轉。如果那時候能發現問題所在,也許慘案可以避免。”
人在入眠時可分為四個階段,而人在睡眠中的不同階段所發生的腦電波變化也是不同,第一階段所呈現出的頻率和波幅都很低,人處於身體放鬆呼吸變慢的階段,很容易被驚醒。維持了大約十幾分鍾後睡眠就會進入第二階段,腦電波會呈現短暫爆發頻率高波幅大的狀態,人在這個階段很難被叫醒,而進入第三階段時腦電波的頻率會繼續降低,波幅更大,直到出現△波,這一階段會維持40分鍾左右,當大多數腦電波呈現△波時,睡眠就進入了第四階段,人體的各項功能均會變慢,也是大家俗稱的深度睡眠期,而夢境往往出現在淺度睡眠和深度睡眠之中,交叉而行。
素葉在那段期間著重觀察了巴納在深度睡眠時的腦電波頻率,以此推斷他做夢的情況,但發現他睡得香甜沒有夢境,就以為事情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了。
一個成年人往往習慣於用其他方式逃避或補救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但要主動認錯道歉那是百般艱難的,這也是人為什麼越活越虛偽,越活越找不到自我一樣。但素葉不這麼想,在她的認知中,錯了就是錯了,尤其是麵對工作。
丁教授安慰了她兩句,而何明的態度似乎也沒之前那麼冷漠了,許是見她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心生憐惜,“如何杜絕犯罪那是警察的事,我們能做到的隻是安撫人心。如果有錯的話隻能說大家都有錯。素醫生,巴納在行為認知上絕對沒問題,問題就是出在他的右腦半球出現血管障礙,甚至開始阻礙了他的末梢神經。”
素葉啞著嗓子,抬手使勁揉著額頭,“右腦半球一旦出現了血管障礙,就意味著這個人壓根就不會做夢。”研究證明,人的右腦在做夢時,其感覺影響輸送到左腦後,夢者才能說出夢的內容。
巴納一直在向她描述夢境,甚至每一個情節都鮮活詳細,她一直以為不過是個他反複做過的夢,如此一來記憶清晰也很正常,但事實上,何明在對他進行認知治療時發現了他原來是患有右腦半球血管障礙,她是研究夢境的,清楚知道人一旦右腦血管發生障礙是不可能做夢的,也就是說,巴納曾經跟她描述的每一個場景都不是夢境!
始終在低著頭看資料的方蓓蕾終於開口,臉色憔悴,看得出為了巴納的案子也費心了不少。“他是個很難配合心理醫生的個案,對催眠的抵觸心理很強,所以在我進入到他的潛意識時也發現他始終還是有保留,但沒關係,我還是得到了最關鍵的一點。”
素葉看向她。
“正如我們知道的,巴納除了這次在中國長期生活和工作外,早年還來過中國一次,而那次的旅行令他十分不痛快,因為,他親眼目睹了一場車禍,案發地點就在門頭溝附近,那個司機撞倒了一個前去門頭溝旅遊的女子,以絕後患那司機竟然喪心病狂地碾死了那女人,後來將支離破碎的屍體埋在一處荒廢的別墅附近。”方蓓蕾神情嚴肅地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