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反複從她跌落窗口的那一刻開始,
冰涼的海水從鼻腔灌入肺裏,寧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不斷下沉,呼吸越來越困難,胸腔裏好像被海水灌得快要爆炸了。
她痛苦不堪,腹部的傷口傳來撕裂的劇痛,疼得她幾乎要放棄求生意誌。
當寧溪緩緩閉上雙眼的時候,一雙溫熱的大掌突然伸過來攬住她的腰身,迷迷糊糊中看見了那張刻印在腦海深處麵孔。
那是秦冽。
溫柔的,霸道的,狂熱的,不斷在她的記憶深處翻江倒海。
“秦冽!”
寧溪猛地睜開眼,終於從冗長的夢境中醒過來,鼻翼間不再是海水的腥味,而是一股刺激的消毒水味道,而周圍的牆壁和天花板都是白色的。
她這是在醫院吧?
寧溪怔怔地想,感覺到腹部傳來一陣疼痛,而後島上的記憶迅速湧上來:秦冽和韓煜在外麵沙灘上發生了衝突,寧意進來用刀子捅傷她,並把她推入海裏。
那秦冽呢?
她記得跌下窗台時看見秦冽滿身是血地衝進來,也記得在海裏他緊緊地護著她,更記得他的大腿被礁石劃傷了,當時海水的顏色都是鮮紅的。
寧溪急忙掙紮著起身,誰知牽扯到傷口,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醒了?”秦冽拄著拐杖推門而入,一拐一拐地走到病床邊,看起來十分搞笑,“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說著他按下床鈴,提醒醫院過來給寧溪檢查。
“我沒事。”寧溪怔怔地看著他,眼裏透露出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柔意,隨後目光落在他的大腿上,“你的腿傷嚴重嗎?”
秦冽握住她的手,薄唇微勾:“挺嚴重的,最好你這輩子都來照顧我,不然我這條腿白受傷了。”
寧溪臉一紅,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小聲問:“寧意和我長得很像,你怎麼知道她是冒充我的?”
秦冽順勢把寧溪摟在懷裏,親了親她的耳垂:“因為我愛你。”
寧溪的臉頰變得又熱又燙,思索著該說點什麼,聽見他話鋒一轉,冷笑道:“雖然她是你的妹妹,但她敢把你推入海裏,我也不可能輕饒她!”
寧溪微怔:“你把她怎麼樣了?”
秦冽淡淡地說:“自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明明隻是輕飄飄的一句話,聽起來卻帶著幾分凜冽的寒意,想來寧意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寧溪又問:“那韓煜呢?他還好嗎?”
聽到這個名字,秦冽臉色不太好看,冷哼道:“他死不了。”
正說著病房門再次被人推開,醫生和護士一前一後走進來,其中韓煜就是坐在輪椅上被護士推進來的。
他神色複雜地看著寧溪,又看到了她和秦冽相握的手,抿著唇沒有出聲。
醫生給寧溪做了一番簡單的檢查,又問了幾個問題,確定寧溪沒什麼大礙就離開了。
最後病房裏隻剩下三個人。
寧溪和韓煜互相看著,誰都沒有開口。
秦冽恨不得挖掉韓煜的眼珠子。
寧溪:“你的腿……”
韓煜:“對不起。”
兩人同時開口,又都頓住了,而後韓煜落寞地笑道:“小溪,是我對不起你,看到你被送來搶救的時候,我真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我一直指責秦冽傷害你,結果我自己也一樣,真是可笑。”
寧溪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我這條命是你救回來的,這次就當作我還給你吧。”
韓煜苦笑,她是想和自己兩不相欠麼?
他看著寧溪,眼裏閃過一抹痛楚,勉強笑道:“我和周小姐下個月舉行婚禮,你會來參加嗎?”
寧溪愣怔片刻,笑了一下:“恭喜你,你和她很般配。婚禮的話,我就不去參加了,祝你們幸福。”
韓煜眼中的亮光徹底暗了下去。
等他離開後,秦冽立刻問寧溪:“他都和周小姐結婚了,你什麼時候嫁給我?”
寧溪望著窗外燦爛的陽光,扭頭衝他眨眨眼:“等你買來鑽戒正式向我求婚的時候吧。”
秦冽欣喜若狂,把她緊緊抱在懷裏。
他終於讓寧溪回心轉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