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五又去見文若霞了嗎?

廖有為頓了頓,道:“不過是個普通女子,二叔你就別擔心了,那薑少爺可不是笨蛋。”

再說,是薑小五自己要去,又不是文若霞叫他去。

真怪,那也該怪薑小五才是!

廖二叔冷笑:“普通女子?誰家普通女子會這麼不知檢點,才見了個瞧著條件不錯的男人就巴巴湊上去,還自稱是未婚妻的?更何況,她還收留了薑少爺一夜,誰知道那一夜他們……”

“二叔!”廖有為直接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沒親眼看見,這有些話還是不要說的好!”

廖二叔直接愣住了,他離開運來鎮的時候廖有為已經七八歲了,而他離開後在廖有為娶文若霞前,每年也都會接廖有為去京城住上一兩個月的,可以說是他看著長大一直對他很是恭敬的孩子,如今竟為了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而跟他拍桌子叫狠?

“有為,你怎麼了?”他語氣裏有淡淡不悅。

廖有為卻是一句話都不想說了:“二叔,我累了,想休息。”

廖二叔臉色更難看了,他豁然站起,大步朝外走了兩步,卻突地又停下。轉過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廖有為:“怎麼,為了文若霞的事,你心裏怨上我了?”

廖有為有些忍不住脾氣:“二叔,能不能不說了?能不能不提她?!”

看著他這副模樣,廖二叔卻更來氣:“不過是個女人,你看你像什麼樣子!以咱們家的家世,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要不到,為了那個已經死了的,你難不成還要記一輩子?你——她活著的時候你沒本事叫她喜歡你臣服你,死了你記著又有什麼用?”

雖然覺得愧對廖有為,但廖二叔也一直是認為廖有為沒本事的,不然有他做靠山,廖有為不管是走文官路子還是武官路子,那都是看得見的好前程。

可他呢?

文不成武不就,除了做點兒小生意,連個女人都收服不了,算什麼男人?

廖有為卻突地不氣了,因為他看明白了廖二叔眼神裏對他的輕視,看明白了廖二叔壓根不把文若霞當人的想法。他嗬嗬一笑,起身直接去了臥房,把個廖二叔尷尬的留在外麵正廳。

守在一邊的鄭加,嚇得是大氣都不敢出了。

卻沒想到廖二叔轉頭就看向他:“你來……”

話未說完,臥房裏便傳來了廖有為的聲音:“鄭加,你給我滾進來!”

鄭加飛快看了眼廖二叔,扭頭跑了進去。

廖二叔氣得臉色鐵青,又站片刻後,拂袖而去。

·

文若霞這裏,卻已經猜到了薑小五的身份。

因此當看見薑小五再次上門,她直接就跪了下去。

薑小五嚇了一跳,正要嬉皮笑臉把事兒揭過,但看著文若霞麵上的沉靜,又改了主意。這是個聰明人,既然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那他再假裝也沒什麼意思了。

因此他找了地兒坐下,居高臨下看著跪在地上的文若霞:“怎麼,文小姐是有冤屈,要我為你主持公道嗎?”

文若霞麵色不變,語氣沉靜道:“還請薑少爺能撤掉守在這裏的人,放我一條生路。”

薑小五笑:“這話說的,誰要你命啦?”

文若霞道:“廖家的大少奶奶已經死了,廖大少爺是個好人願意放過我,但我若還在這裏,叫廖家的二老爺看見,他怕是不會放過我。而若是我還活著的消息傳回文家,文家上上下下也不會放過我。”

薑小五實際上已經把文若霞的事打聽清楚了,周山海說的少,但廖家下人說的卻多。因此他立刻接話:“所以啊,你難道要一直隱姓埋名的逃嗎?憑什麼呢?”

文若霞不明白薑小五的意思,隻道:“我如今很好,即便隱姓埋名,但得到了我想要的生活。”

有小容有老仆,沒有昔日在家姐妹間的爭鬥,沒有身為文家女兒必須為文家付出犧牲的逼迫,也沒有在廖家好似困於牢籠般的桎梏,文若霞是真的喜歡如今的生活。

薑小五冷哼一聲,頗有些瞧不上文若霞想法的意思:“你就不想報仇嗎?”

報仇?

文若霞眼神一閃,快速低了頭。

“不想。”就算曾經想過,但如今也是真不想了。她已經死了,文家與她再無關係,她無需去恨沒關係的人。

薑小五意外:“你難道不恨嗎?你分明有相愛的未婚夫,可卻因你爹娘想要攀上廖家這門親,逼得你不得不嫁過來,你竟然不恨?你好歹是堂堂大家閨秀,琴棋書畫不說樣樣精通,但對上廖有為那種不學無術隻知道吃的男人,應該是半句話都嫌多才對,你竟然不恨?你如今年紀輕輕不惜用死逃離,一輩子隻能隱姓埋名擔驚受怕,你竟然不恨?”

“廖有為是個好人。”文若霞說道,沉默許久後才又道:“都過去了,我如今很好。”

曾經是有恨,但再恨,她也沒辦法報仇。

沒那個能力,也下不去那個手。

“婦人之仁!”薑小五罵道。

文若霞不在意他的話,隻繼續求道:“還請薑少爺撤掉守在這裏的人,放我一條生路。”

薑小五突然哼笑:“要是我偏不呢?我不僅不撤掉守在這裏的人,我還會告訴廖有為二叔,讓他告訴文家你在這裏。”

文若霞震驚抬頭:“薑少爺!”

薑小五就是無聊透頂了,他道:“那樣你怎麼辦?還是不報仇嗎?那你可就完了哦!”

文若霞氣道:“薑少爺,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偏要害我?報仇,我怎麼去報仇,便是拚命我都拚不過,我如何去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