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前輩和向寄南的情況相似,藥丸入口沒多久,身體就小幅度動了動。動完後很快又陷入安靜,臉上的神色卻肉眼可見地變好。
又等了一會兒,金前輩悠悠醒轉了過來。
他的眼睛渾濁了片刻才恢複清明,先是看了眼撲在最前麵激動到涕泗橫流的女兒,而後才轉眼看向站在稍遠一些地方的倪茜茜。
金前輩的眼珠子在倪茜茜的身上停頓了片刻。
金宜連忙將準備好的熱水遞給金前輩,服侍著他,幫他將一杯水喝下肚、
金前輩幹涸的嘴唇得到緩解,他輕輕咳了聲,伸手拍胸,眼裏逐漸多了生動的情緒。
消化眼前的這一切似乎花費了他不少時間,隔了好久,他才轉了轉眼珠,聲音沙啞著問道:“那兩頁紙,你看到了?”
倪茜茜遲疑著點點頭。
見金前輩還想再問,她從口袋裏掏出那兩頁紙,遞到金前輩麵前。
上麵除了他龍飛鳳舞的字跡外,多了不少屬於女子的娟秀字體。
倪茜茜小聲道:“研究了好久,失敗了太多次。”
金前輩接過紙,低頭專心看她寫的。
倪茜茜的聲音又小了些:“本來一直沒弄清楚為什麼會錯,後來……”
金前輩抬頭看她:“後來怎麼?”
倪茜茜小聲嘟囔:“後來做了一個夢……”她似在抱怨,“前麵應當加泥黃的地方你寫成了樊綠,我按照自己的思路加輔佐藥材,加了進去的東西和需要的東西完全相反,可不就錯了嘛。”
所以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的白頭發導師氣呼呼地和她爭論,到底是用泥黃好還是用樊綠好。泥黃是大多數人選擇,隻有少部分愛偷懶喜歡省事的才會用樊綠,倪茜茜便是眾多好懶者中的一個。
她習慣性用樊綠,而導師堅持認為泥黃最佳。
可不知為何,這次製藥的過程中,倪茜茜條件反射之下,竟將之前麵的樊綠當成了泥黃。
畢竟泥黃才是大多數人的選擇。
金前輩突然笑了:“這裏用樊綠也沒有錯啊,隻要接下來的步驟加對東西,樊綠泥黃效果都一樣。”
倪茜茜歎息,若不是因為這個步驟被她忽略了,她一定不會拖延到今時今日才完成。
卻聽金前輩話鋒突地一轉:“之前我同你說這些你不是不懂嗎,怎麼現在不僅能聽懂了,還曉得來糾正我的錯誤了。”
倪茜茜想說,還是因為那個夢。
不過眼下這些都不重要了。
現在他們手裏已經掌握了研製解藥的技術,即使藥樓被封了,倪茜茜也能私底下完成大批量的藥物製作,來自基地內部的內患對她來說已經不再能構成威脅。
所以,她現在需要解決的便隻剩下來自基地外部的外患了。
陶知衍仍在昏迷,她需要研究他的血液,找到他昏迷的原因,以及症狀同其他人不同的緣由,並據分析結果研製出真正適合他的解藥。
隻可惜,倪茜茜也清楚,現在留給她的時間不再多,要想解決這一些麻煩,她還需要得到金前輩的幫助。
有那麼多層身份在,金前輩在末世之前在藥研方麵必定有所建樹,倪茜茜若是可以得到他的幫助,接下來的路便會輕鬆很多。
她將自己的設想告訴金前輩。
本想著,他身體不過剛好,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多休息一兩天,將精神養足再做這些,卻沒想到,金前輩聽完倪茜茜的話後立刻生龍活虎地活動活動筋骨跳下床,表示:“休息?我不需要休息,什麼時候開始工作?我隨時隨地都可以開始。”說完見自家女兒一臉無奈,他瞪了瞪眼睛,“我的精神狀況看起來難道不好嗎?我看著不夠年輕嗎?”
倪茜茜真誠地回答:“年輕。”
要不是看過他的資料,上麵顯示是57歲,她都要以為他不過才四十多的年級,雖然有著滿頭的白發,可他的模樣看著的確還算年輕,皺紋都少見,不然倪茜茜當初也不會將他當作“白發大叔”了。
金前輩滿意極了。
金宜卻不高興了,她學著親爹的模樣,瞪眼睛:“回床上躺著,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你才剛醒,要是再病了我可不照顧你了。”
倪茜茜也勸他再多休息會兒。
金前輩心不甘情不願地躺回了床上。
倪茜茜同他們告別,回了自己的住處,家中一切正常,什麼事都沒發生。
唯一讓她意外的是,自家兒子居然變得懂事了,她推門進去的時候便看到小家夥正在照顧人。
不過他人小,什麼都不會,就隻能伸小爪子給陶知衍摸摸腦袋蹭蹭胸口。
就像他生病時,倪茜茜照顧他時那樣照顧陶知衍。
看到倪茜茜推門進來,他立刻從陶知衍胸口前爬了起來,蹭到倪茜茜身前,聲音又嬌又嗲:“爸——”
倪茜茜感動到想哭。
如果沒有聽錯,這還是他第一次喊爸爸。
就是心疼陶知衍正昏迷著,沒有辦法親自聽到。
見倪茜茜一臉傷感,陶哈哈又道:“睡覺覺——”
他口裏碎碎念:“爸,睡覺覺。”
然後用一個字總結道:“懶——”
小聲音奶聲奶氣,還帶著些不滿,眼裏卻有些許這個年紀的小孩本不該有的擔憂。
倪茜茜失笑,柔聲和他解釋:“爸爸太累了,需要睡會兒,等他睡醒就可以陪你玩了。”
小寶貝似懂非懂。
他爬回陶知衍身邊,湊到他耳邊,用軟軟的,嬌嬌的,乖乖巧巧的聲音輕輕喊他:“爸爸——”
很顯然,小家夥正在想念他。
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到他的聲音,會不會醒來睜開眼睛看他一眼。
這一日結束。
從第二日開始,有關陶知衍的研究工作成功開啟。
有金前輩幫忙,倪茜茜少走了很多彎路,也在這次的任務中找到了更多的屬於過去的記憶,她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製藥技術正在穩步提高,與此同時,她有關狗屎運的特點也越來越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