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深以為然。
陶知衍這一整日都沒有出門，到了第二天他大概是覺得瞞不下去了，便一臉嚴肅地將倪凝叫到了房間，擺出正式同她會談的語氣。
“還記得我昨天早上同你說過什麼嗎？”
倪凝微愣，而後猶豫著點點頭。
他可能昨天一整夜都沒有睡，眼下有淺淺的黑眼圈，眼球上密布著血絲。
陶知衍沒有隱瞞，將自己的身體情況告訴了倪凝，說話的過程中，他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起伏，一如往常那般，眼裏稍稍透露著一些冷漠，可說出來的話都充斥著他的無奈與力不從心。
倪凝本以為自己會對落魄之後的陶知衍失去大半的興趣，卻沒想到此時此刻的自己竟真的為他而心疼了。
他曾經是個多麼驕傲的男人呀。
她腦袋一熱，突然母愛泛濫，伸手用自己的手蓋住他的手背，聲音堅定地道：“不管怎麼樣我是不會離開你的現在換我來保護你好了。”
陶知衍：“倪啟意已經找回來了，你真的不要同他一起離開嗎？我可以用最後的異能護著你安全離開。”
倪凝險些落淚。
她覺得自己一直都是一個感性的女子。
為難關頭，陶知衍竟然寧願送她離開，也不希望她受他牽連。
倪凝搖搖頭說：“我不離開，我想陪著你。”
見陶知衍還想再勸，她擦了擦臉，用力搖了搖他的手，撒嬌著道：“你陪我去見見倪啟意吧，他在哪兒，我想去看看他怎麼樣了。”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可以答應我，將倪啟意接回來住嗎？”她垂頭，表情低落自責，“還有姐姐我想知道他是否還在昏迷著。”
陶知衍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讓倪凝沒有想到的是，倪啟意被接回來的時候居然已經有些瘋癲了。
不過幾日沒有見他就變得衣衫襤褸，臉蛋黑漆漆髒兮兮，一整張臉上唯有那一雙眼睛黑亮黑亮的，仍舊漂亮，能看出主人原本的樣貌必定不俗。
他見了人便連哭帶笑哭天搶地，動作瘋癲，眼裏卻透露著些許膽怯，狀若瘋子。
陶知衍帶他過來，足足花了四位壯漢。
這四個人一起壓著他都極為費力。
見他瘋了，倪凝也有些傻。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過去，那個脾氣有點傲卻極為愛撒嬌，在他麵前像極了個乖寶寶的弟弟嗎？
倪凝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他……怎麼了？”
陶知衍安靜了會兒，抱歉地道：“對不起。”
倪凝抓住他的手臂，聲音突然變得尖銳：“是誰幹的？他怎麼瘋了？”
整個房間無人說話，除了倪啟意偶爾發出的傻笑聲以外，就隻有倪凝的回音在回蕩著。
係統突然插口道，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你幹的。
倪凝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倒吸了一口涼氣，自言自語：“我？”
倪啟意好似這才看到她，他猛的抬頭眼睛裏突然燃起了小小的火苗，他掙紮著從那幾位壯漢手裏逃出來，撲到倪凝麵前，嘿嘿笑了兩聲：“姐，姐姐？”
這句話好似成了炸彈，點燃了她渾身上下的血液。
倪凝下意識揮開手，剛想尖聲道：“我不是你姐姐。”便意識到，他的這聲姐姐可能是對倪茜茜說的。
她克製了一下心裏翻江倒海的情緒，拉住倪啟意的手，柔聲道：“你怎麼了？”
倪啟意歪了歪腦袋，灰撲撲的臉蛋一派天真，他想了想，又開口道：“阿凝。”
這兩個字徹底引爆了倪凝身上的火藥。
她甩開他的手，聲音顫抖：“你怎麼了，你怎麼連我都認不出來了？”說著她扭頭看向陶知衍，見他並沒有起疑，才求助著道，“能不能幫幫我……能不能告訴我他到底怎麼了。”
陶知衍命人將倪啟意重新拉開後才對倪凝道：“他現在見人就是姐姐，逢人就是阿凝。”
倪啟意上躥下跳，像個猴子，半天不得安分。
到了這個地步，倪凝怎麼可能還不知道他是為何而瘋。
就如係統所說，他就是因為她瘋的啊！
眼前的世界似乎開始變得模糊。
像是為了證明陶知衍所說不假，下一刻，倪啟意便停止了鬧騰，撒嬌似的蹭了蹭右邊壯漢的左手臂，表情乖巧，聲音眷戀道：“姐姐……”
眼前天旋地轉。
整個世界都好似快要坍塌。
轟隆隆的聲音圍著倪凝，吵得她耳膜嗡嗡作響。
倪啟意瘋了，還是因為她才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