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頭好痛,有這麼添亂的嗎?可是看著女人消瘦的背影,他心頭卻隱隱作痛,那種感覺說不出來,卻讓他焦躁難受。
那些人當然不敢真動江逾白動手,再加上江培風的助理已經拉來人,呼啦啦一群保安擁上去,雖然現場是控製住了,但是那個亂呀。
混亂中,瘦弱的女人楊柳也不知道被誰推了一把,眼看著就要倒在桌子的犄角上,江逾白拉了她一把。
有力的大手接觸到楊柳皮包著骨頭的手腕,他不禁有些遲疑,竟然沒有放開手。
女人的眼睛大而空洞,從眼睛裏就可以看到她顫抖的靈魂,她緊緊握著江逾白的手,嘴唇哆哆嗦嗦,也不知道有多少苦說不出來。
江逾白隻覺得滿眼酸苦,不自覺得垂下眼睛。
他們以為混亂中沒人注意,卻不知道早有有心人拍下了這一幕。
混亂一時壓製不住,也不知道怎麼了,搗亂的人亂來越多,很多重要人士一看這種情形都皺眉走了,好端端的會場竟然像島國國會選舉一樣,上演全武行。
主持人早不知道躲到哪裏,江夫人拍著麥說:“對不起大家,今天先散了。”
記者們卻不肯走,他們興致正濃,都想看著鬧劇如何收場。
還是江培風,他終於報了警,警察來了這一切才結束,三叔公等人也給帶到了派出所。
潸潸趕來的時候現場一片狼藉,她從清潔工津津有味的八卦中已經聽出了端倪。
江逾白的電話還是不通,她茫然四顧,揣測著江逾白的心情。
那些如果是真的,他那麼驕傲的人該怎麼辦?
幾次輾轉打聽,她終於找到了派出所,她剛下出租車,隔著一條街,她看到江逾白滿臉疲憊的從派出所裏走出來。
她剛想要叫他,卻發現一大群記者像瘋狗一樣圍上去,一根根話筒遞到他麵前,一盞盞燈光閃爍,他們嘰嘰呱呱,又像鴨子一樣響成一片。
“江總,請問你到底是不是那位女士的孩子?”
“江總,你會去做親子鑒定嗎?”
“江總,如果你是你父親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會不會被掃地出門失去現在的一切?”
“江總……”
“江總……”
潸潸頭頭痛了,她簡直不能忍受他們對江逾白那麼惡意的詢問,放眼四周,她身邊的店鋪門口正晾著一根拖把,她拿起來就跑過馬路,一聲怒吼就衝著記者們一頓亂揮。
拖把是剛洗過,*的滴著水,所以戰鬥力也格外強大,很多記者都給這麼大的八卦燒紅了眼睛,猛然被*的東西甩身上都嚇了一跳,加上他們職業的危險性,也不知誰喊了一嗓子是硫酸,嚇得這些人都嗷嗷的,作鳥獸散。
當然還有頑固的,潸潸手裏的拖把揮舞著像張飛的丈八蛇矛,而她也頗有斷喝當陽橋的氣魄,霍霍嗬嗬幾下,幾個頑固的人也嚇跑了。
她脫了勁,手腕抽筋,扔了拖把蹲在地上喘的像頭牛。
從亂發裏抬起頭,她看到那個本該一身狼狽的人手插在褲兜裏正含笑看著他,似乎---很悠閑的樣子。
潸潸生氣了,有你這樣的嗎,我拚死拚活的保護你,你卻把我當猴戲看,不理你了!
潸潸站起來,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轉身就要走。
沒有聲音,沒有腳步聲,他不追上來嗎?是不是給刺激傻了?
潸潸還是不能淡定轉身,她腳步一頓就想轉頭。
沒等她轉頭,身後的人就猛地衝上來,他從背後抱住她,緊緊的把她纖細的身子嵌在胸膛裏,滾燙的聲音再也不掩飾自己的痛苦,喃喃喚著“潸潸,潸潸,你終於來了。”
那是江逾白的軟弱,多少年難得見一會兒,作為有仇必報的潸潸必定要趁他病要他命,狠狠的奚落他一番。
於是她彎起嘴角,一根根捏著他的指頭掐他,“要我來幹什麼,看你和那個足球寶貝發騷嗎?”
江逾白把下巴擱在她肩頭,臉輕輕蹭著她柔滑的長發,“她再騷也沒用,我就喜歡你的騷勁兒,剛夠火候兒。”
“江逾白你這個王…..”後麵的字忽然卡殼,潸潸張著嘴,她感覺到脖子那裏的濕潤,青天白日大庭廣眾的,江逾白竟然哭了!
潸潸一動也不敢動,雖然她覺得日頭很曬,雖然她看到很多人都在看他們,雖然她覺得嘴很幹人很累,可是她一動也不動。
江逾白,我雖然不能幹,但起碼你累的時候我還站著,給你依靠。
日光旋轉,轉出七彩的圓形光暈;人來人往,也不知誰踏過誰的歲月年華。此時,江南一天瀲灩的秋光,有風拂麵,裹著幽幽淡淡的桂花暗香,是個適合去愛被愛相愛的季節。
良久,潸潸淺淺的說:“我們回家吧,大街上摟摟抱抱臉都被你丟光了。”
江逾白被沒有動,剛剛哭過,他的鼻音濃濃的,聲音又點啞,“我沒家了,活了30年我才知道原來那根本不是我的家。”
“胡說,我不還是你老婆嗎?有老婆的人哪能沒有家?你、我還有寶寶,我們是一個完整的家。”
潸潸的聲音很軟糯,在這個秋日的午後聽來格外讓人心動,此後很多年江逾白都一直覺得他老婆就是那個溫柔似水的姑娘,而不是眼前這個掐腰訓人的惡婆娘。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江逾白終於抬起頭來,他把潸潸轉到他身前,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然後用自己紅紅的眼睛深深的看著她。
“潸潸,我以後恐怕要讓你來養了。”
潸潸笑的眉眼彎彎,“那好呀,我很期待讓你給我做牛做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