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苟且的前生(1)(1 / 2)

16歲的那年秋天,我找到了蘇宏傑在外麵養的女人,用時下的話說,一個二奶,小三。

此小三隻比我大四歲,在一個在酒吧裏捧著吉他,咿咿呀呀唱著蛋疼民謠的文藝女青年。

蘇宏傑很有經濟頭腦,從一個小縣城裏給某局長開車的司機一步一步發展實業,最後開了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是個很有錢的暴發戶。

有錢後嫌棄和他一起吃苦打拚,年老色衰的老婆,三天兩頭的找茬打架,近半年來家裏天天炮火紛飛,烏煙瘴氣。

沒發現那個小三之前,我以為這兩口子更年期到了,脾氣暴躁互相看不上眼,再加上我正處在青春叛逆期,不理解母親一吵架就摔盤子摔碗,撒潑尖叫,覺得她特窩囊,怨不得她老公說她黃臉婆,除了摔打哭鬧,最後就是一個歇斯底裏的“滾!”

蘇宏傑滾得很徹底,反正我有三個星期沒在家裏看到他。

每天我媽以淚洗麵,瘋瘋癲癲拿個錐子死勁戳一個抱枕,邊戳邊罵,“混蛋,混蛋,混蛋!”

我很討厭回這個家,沒有一點生氣,每天冷鍋冷灶不說,還要看一個不修邊幅的中年婦女神神叨叨的罵老公。

我媽也不是整天一個人哭,大半夜的她會跑到我房間抱著我哭,“小北,我要是死了,你可咋辦啊?”

我能咋辦?我當然要高高興興地活著,蘇宏傑那麼多錢沒花完,酒吧裏那麼多酒沒喝完,商場裏那麼多漂亮衣服沒穿完,我幹嘛想不開啊!

我不知道,我媽這個時候已經動了去死的決心,我更不知道,我夢寐以求的富家女生活已經被那個滾了三個星期沒回來的男人早就給葬送了。

我每天醉生夢死的在酒吧裏歌廳舞廳裏買醉,學也不上,家也不回,討厭死了母親那張苦大仇深的臉和沒完沒了的痛罵。

一天深夜,我外宿在同學家,同學的母親慌慌張張的敲開門,“小北,你媽出事了!”

電話是一個警察打的,他在電話裏說,“死者的身上有一張紙條,說是能聯係到她的女兒。”

我趕去醫院的時候,在太平間見了母親最後一麵。

在我最近的記憶裏,母親一張蠟黃憔悴的臉,披頭散發,瘋瘋癲癲。現在再看她,卻是一張森白的臉,安詳的像是睡著了一樣。

“媽,你為啥睡這兒啊?起來回家!”我討厭她冷冰冰的不會笑,很生氣就用手死勁拽她的胳膊,結果把她支離破碎的身體給分了家。

她從21樓跳下來的,21樓是一家貿易公司,蘇宏傑開的。

那晚我和同學畫著煙熏妝在酒吧裏喝的伶仃大醉,說實話在太平間時我沒有醒酒,舉著手裏的斷肢笑岔了氣,“媽,你逗我玩呢?玩僵屍大戰嗎?”

結果我被人狠狠地甩了一巴掌,是那個打電話的警察。“你這個妖孽,你媽她死了,你知不知道?”

第一次有人叫我妖孽,第一次有人打我,我像炸了毛的瘋狗一樣跳起來要打那個警察,他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禿頂大叔,隻用一腳就把我給踢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