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次算是撿回了命，就不知道還能不能去原地方當差。要我說是肯定不行的，你不是惹了人嘛。”婆子自顧自嘮叨，“留墨小哥兒又來了一回，問你好的怎麼樣了。我說，你也該有個打算才是。那小哥兒人不錯……”
蘆芽怔怔看著那粗木桶中剩下的白粥，粗陶碗裏黃巴巴的鹹菜，咬咬唇，道：“婆婆，你能不能幫我給留墨帶個話，就說我想……見他。”
“好嘞。”婆子笑嗬嗬提了木桶，“我去說，丫頭等信兒吧。我瞧那小哥兒是個有情人。”
推開門，反手帶上，鎖好。婆子拎著木桶木碗出了小院。慢慢沿著雜石鋪就的小徑往前走。轉過幾個彎，來到一所灰撲撲的大院子，院中站了好幾個和她一般拎著木桶的媳婦。排隊去偏屋子交還了木桶，婆子走到正屋，對守門人道：“勞煩傳話，奴婢是負責12號屋子的。有事稟報。”
守門人進去傳了話，很快又出來，領了婆子進去。朱香坐在高高的羅漢床上，矮桌上鋪滿了紙張，拿著筆一一勾勒。見她進來了，頭也不抬，依舊忙碌：“什麼事，說吧。”
“是，夫人。”婆子恭敬回話，“奴婢是負責12號屋子的。裏頭的人說，想見留墨小哥兒。”
朱香眉峰一動，停住筆。翻出一張紙一查，知道了12號是誰。點頭道：“好，你做的不錯。去西屋領賞銀吧。”
“是。”婆子心中一喜，退下。
等她走了。朱香迅速擱下筆，招桑娘過來：“趕緊去前頭告訴將軍。有情況了。蘆芽要見留墨。”
漫天大網撒下去，總算撈到一條魚。
蘆芽說的很簡單，她告訴留墨，自己在城裏有個親戚，想讓留墨幫著帶句話，讓親戚贖她出府。並告之了與親戚見麵的方法。
朱香第一個冷笑：“千裏之外買來的丫頭，居然在晏都城裏有親戚，還是有錢到能贖了她，卻從來提都沒提過的親戚。好有意思麼。”
秦琛沒那麼憤慨，似乎早就料到了有細作，平靜的道：“蘆芽好些天沒出現，那邊人必然已有防備。留墨留硯兩個常隨我左右，認識他們的人不少。”
“那就換個人去。”韋道成痛快出主意。
“不行。”秦琛搖頭，“蘆芽身邊無有不明錢財，回來後被人收買的可能不大。也就是說，在半道買回來時就有問題。原平離開韋家村沒多久，收留陸瑤光的消息就已泄露。千裏傳訊，於半道走通人口牙行門路，塞進來個小丫頭。擁有這樣能量的勢力無非那幾個。而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是易於之輩。隻要換了接頭人，立刻能猜出是蘆芽出了事。”
朱香理解了他話裏的意思：“你是說，派誰都不行？”
“不錯。”連續幾天繁瑣的撒網工作，使得秦琛昳麗的容貌猶如美玉蒙塵，略顯憔悴。唯有一雙輪廓優美的墨玉鳳眼冷光幽然，淩厲非常：“必須讓她自己去。隻有她親自去才不會引起懷疑。我們無須騙過背後之人，隻要騙過蘆芽就好。讓她相信我們需要她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