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被她推著走出兩步,卻突然一個急轉彎,繞過LUCY就去開辦公室的門,門沒鎖,安安轉動手把走進去的時候,就看見陸堯希半躺在沙發上,而元素整個人都倒在他的懷裏,雙手死死抱住他的脖子。
“出去!”陸堯希瞪了她一眼。
安安當真被他唬了一愣,後退了一步。但這一步之間她就想明白了,她退什麼退,現在是她抓奸在沙發。
安安不退反進,從袋子裏掏出那杯還溫熱的豆漿,打開蓋子,走過去劈頭蓋臉就往陸堯希頭上澆。
元素尖叫一聲,立刻從陸堯希身上彈開。
“顧安安!”他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副表情似乎要把她拆吃入腹。
安安卻無懼,抬頭挺胸地看著他:“解釋!這次又是她在非禮你嗎?”
“我憑什麼對你解釋?”
“就憑我是你女朋友?”
“哦?”陸堯希抹走臉上的豆漿,冷冷地看過來,“那麼現在我告訴你,我們分手。”
安安的手無力地垂下:“阿希,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反複無常,為什麼剛剛對她承諾過,轉眼又抱別人在懷裏,是她一直看錯了他嗎?
陸堯希撇過臉不看她:“不為什麼,你不是都猜對了嗎?我這種幼稚的人,睚眥必報,順便拿你來刺激一下前任而已。”
“你騙人!”安安瞪著他,“要是這樣,你何必把我追回來。”
他終於看過來,眼神冰冷得沒有任何情緒,聲音像是小龍女那張寒冰床,刺得她渾身都抖。
“安安,我隻是沒玩夠而已。”
她不想再聽下去,轉身就走,誰知道陸堯希卻一把扭住她的手,凶神惡煞的樣子讓安安瞬間哭了出來。
“你哭什麼?這種隨便找個人來刺激前任的伎倆,你不是最清楚嗎?顧安安,你贏了,你還哭什麼?”
最後他幾乎是用吼的,元素嚇得屁滾尿流地跑出去,還順手關上了門。
安安死命掙紮,她學過的招式都派上用場,可惜不過是花拳繡腿,陸堯希一隻手,就讓她無法動彈。
她被他壓製在牆上,就好似初見那樣,她極恐懼,他極憤怒。
她本來是咬著下唇悶聲地哭,誰知他這樣粗魯無狀,她被嚇壞了,失控地哭了出來。
“不許哭!”他又是一聲吼,她不聽,哭得直抽抽。
下一秒,嘴就被人堵住,帶著恨意,幾乎是肆虐般啃咬著她的唇,讓她發不出聲音。安安隻覺嘴上火辣辣的,帶著豆漿的甜味,然後,那陣火辣就轉移到她脖頸,似乎有一路往下的趨勢。
安安嚇壞了,想起當時學的防身術,忙不迭地用自己的頭去撞他。
他終於停了下來,抬眼看她,眼裏已經是一片猩紅:“安安,你愛我嗎?”
安安這輩子就沒有被人欺負成這樣,她又恐懼又憤怒,想也不想就吼回去:“愛個屁!陸堯希!我討厭你!你走開!”
話音剛落,他就鬆了手。
他轉過身,看都不看她,似乎在極力克製著什麼,半晌才冷冷地說出來:“滾出去,明天開始,你不用再來上班了,顧安安,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明明被欺負的是她,他卻一副比她還要憤怒的樣子,安安哆哆嗦嗦地站起來,一刻也沒有遲疑地跑了出去。
她這副樣子嚇壞了不少人,一路上不少人對著她指指點點。
安安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狼狽成什麼樣了,她打了車,想去找周曉媛。
司機大叔在後視鏡裏瞄了她兩眼:“小姑娘,是不是要去警局啊?”
安安用力地拍他的椅背:“去皇庭酒店!!”
安安一路嚎啕大哭,司機大叔一身冷汗,把窗戶都關死了,一路往酒店飆。
到了酒店,安安丟了一百塊給驚魂未定的大叔,抽抽噎噎地上樓,敲開了周曉媛的房門。
周曉媛昨晚大半夜才睡,一大早被吵醒,怒氣衝衝地去開門,就看見安安頭發淩亂衣衫不整地站在她門口,嚇得什麼起床氣都沒了。
周曉媛慌忙把她拉進來,上上下下把她檢查了一下,見她一瘸一拐,手腕上還有五個發紅的手指印,脖子和嘴唇更加慘不忍睹。
周曉媛怒了:“我靠!我以為他隻會跟你說分手罵你幾句,誰知道他居然對你動手!老娘去找他算賬!”
安安本來正嗚嗚地哭,聞言愣愣地抬起頭來,她還什麼都沒說,周曉媛怎麼會知道陸堯希和她說了分手。
以安安這麼多年來對周曉媛的理解,一定是她暗地裏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陸堯希的反常難道和她有關。
安安立刻跳起來,抓住周曉媛拚命搖晃:“你說!你究竟又幹了什麼?”
周曉媛被她搖得翻白眼,掏出手機對給她:“你自己不會看朋友圈啊?”
安安慌慌張張地翻開朋友圈,登時想把自己一頭撞死在牆上。周曉媛昨天可謂刷了一天的屏,從安安見到蘇維揚那一刻她就各種拍照拍小視頻。
安安抖著手一路翻下去,有她和蘇維揚的照片,蘇維揚牽著她的照片,還有蘇維揚喂她吃小龍蝦的照片,最後更放出一張兩個人靠得極近的照片。
安安記得當時蘇維揚是拿著餐巾幫她擦掉嘴角的湯汁,然而這張照片的角度,卻更像他們在接吻。
安安很不淡定:“周曉媛你做了什麼?”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陸堯希一定是從遊知書那獲得了這些照片,他一定誤會了。
腦海裏突然閃過陸堯希對她說的那句話,他說,這種隨便找個人來刺激前任的伎倆,你不是最清楚嗎?
安安現在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她想把周曉媛就地掐死:“損友啊!你怎麼可以這麼坑?!”
周曉媛倒是坦然:“昨天他通過遊知書把我約出來,我就告訴他真相了。”
安安瞪大了她腫得像核桃一樣的眼睛:“哪裏來的真相?”
“我告訴他,你和他在一起,隻不過是為了刺激蘇維揚,好讓他從異國他鄉回來,現在蘇維揚回來了,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周曉媛淡定地看著安安,“反正,你也從來沒對他說過喜歡或者愛,不是嗎?”
難怪陸堯希發瘋失控,他信了周曉媛,他一定以為她一直是在騙他,還義正言辭地要求他不能對她說謊。
他一定以為,這是她的一個局。
安安一屁股跌坐在床上,覺得這真是一個莫大的玩笑。
安安猛地站起來:“我要去跟陸堯希解釋清楚!”
酒店的空調很足,安安坐在那張巨大的單人床上,冷得瑟瑟發抖。
她沒有走成,因為在她握上門把的時候,周曉媛在她背後幽幽地問她:“你難道不想知道蘇維揚失蹤的真相嗎?”
安安回過頭去看她:“什麼意思?”
周曉媛一字一句地說:“安安,你知道嗎?蘇維揚在英國出了車禍,差點死掉。”
安安遊魂似地回到了床上。
“在我發了你和陸堯希的合照不久後,蘇維揚給我打了電話,我才知道了這件事,他昏迷了一個半月,醒來的時候,就看見我的朋友圈。”周曉媛把安安拉到身邊坐下。
“為什麼沒人告訴我呢?”安安愣愣地看向周曉媛,“為什麼都瞞著我呢?”
“因為他昏迷前,一直在念叨著,不要告訴安安,她會害怕。”周曉媛抬眼看她,有些不忍心,但還是繼續丟炸彈,“他內髒大出血,肋骨斷了,像個木乃伊一樣在床上躺了一個月,可能當時他以為他要死了,他說,他怕你會害怕,那個時候誰會來安慰你。他在那種危急的時刻,還是一心想著你。”
安安喉嚨發澀:“可是……那個JANA。”
“JANA在他昏迷以後,一直照顧他,把自己當成了他女朋友,接了你的電話,她感覺到威脅,才在微博上傳了那些照片。”
周曉媛伸手擁抱她:“他身邊的人,都知道你的存在,他的手機背景,電腦桌麵,還有他錢包裏,都是你的照片,安安,蘇維揚愛你,他從來沒有背叛你。”
安安被她抱在懷裏,想起那些血肉模糊的瞬間,她不在他的身邊,不明真相的她一直在怪他。
“我去英國,就是為了去找他,他不讓我告訴你,我隻好自己去。”周曉媛眼神淩厲,“我去到的時候他在做複健,他很努力,比別人堅持更長的時間,我勸他休息,他卻說,我如果不健健康康地回去,會嚇到她的。”
安安捂住了臉,可是該怎麼辦呢?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為他做。
“現在他回來了,你難道不應該回到他身邊嗎?顧安安?”說到最後,周曉媛自己的聲音都抖了起來。
安安卻捧住腦袋:“我不知道。”
周曉媛恨鐵不成鋼地推開她:“我就知道你會優柔寡斷,所以我替你做了決定,安安,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人像蘇維揚那樣愛你,他愛了你整整二十年,陸堯希怎麼比?”
陸堯希,這三個字在她腦海裏轉啊轉,最終幻化成他笑的樣子,他假裝生氣的樣子,他暴怒的樣子,還有剛剛,他為她失控的樣子。
阿希他,其實是個很自卑的小孩,所以一切都要求完美,然而遇到一個這麼不完美的她,他卻妥協了,接受了。
他也是愛她的吧。
周曉媛見安安眼神恍惚,正想再打鐵趁熱地勸兩句,就聽到敲門聲。
看了看時間,是約了蘇維揚一起吃飯,周曉媛看了看狼狽不已的安安,不發一言地去開了門,把蘇維揚引了進來。
蘇維揚莫名其妙地被拉進來,一眼就看見穿上抱著膝蓋坐著的那個人,披頭散發,好不狼狽。
“安安?”蘇維揚眉頭緊蹙,大步走到安安麵前,捧起她的臉,就見她的眼睛已經哭成了核桃,眯著一條縫在看他。
目光落在她脖頸間的那塊紅上,蘇維揚的眼神立刻暗下來:“怎麼回事?”
他是知道陸堯希的,周曉媛一到英國,就把該說和不該說的都告訴他了,所以第一時間,他就想到了這個人。
“是他做的?”
安安沒有回答,卻猛地將他撲倒,伸出手去解他的襯衫紐扣。
“我去!安安你……你等我出去再動手啊!我出去了!”周曉媛大驚小叫地跑了出去。
重重的關門聲響起,而安安卻還是專注地解蘇維揚的紐扣。
蘇維揚被她撲倒在床上,不發一言,任她為所欲為:“安安,你想確認些什麼?”
解開了一半襯衫之後,安安終於看見那條疤痕,在左胸下露出一個猙獰的頭。蘇維揚不愧是從小陪著她長大的人,她一動,他就知道她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