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些侍衛都是隻聽命於容楚,容楚未發令,他們自然不會讓德王被殺。

所以老皇帝還沒撲過去,他手中的劍就已被人奪了過去。

德王朝著老皇帝臉上狠狠啐了一口,他嘲諷道,“老東西,你自身都難保了,還想來殺我?哈哈哈……”

老皇帝被德王口中的血吐了滿臉。

他驚了一下,伸手抹了一把臉,麵上神色極不好看,眼神也陰鬱地盯著德王。

德王卻再次“哈哈”大笑起來,“想殺我?哈哈哈,容楚,你以為我會蠢到一個人單槍匹馬來這裏嗎?”

說到這,德王厲眸陡然一冷,他冷笑著盯著容楚,“容楚,你敢殺我,今天帝都城就會血流成河!”

“你什麼意思?”京兆尹聞言,頓時怒問,帝都在他管轄之下,他自然會緊張。

“我的鷹軍已經潛入了帝都,隻要今天日落時分我沒有出去,那麼,帝都城內的百姓會死多少……嗬嗬……”德王得意地仰天狂笑。

此時,老皇帝也是心念急轉,他弑父奪位的事已然被揭露,依照大乾律法,這是罪無可恕的死罪。

現在那傳國玉璽又證明了容楚身份。

太上皇一句九龍現身,真命天子也直接肯定了容楚就是這大乾的帝王。

他今天在群臣麵前又出了那麼大的醜,再留下來,恐怕隻有死路一條。

倒不如和德王聯手,先衝出這皇宮保住一條性命再說。

老皇帝心裏正在計劃怎樣才能逃生,這時,容楚聽到德王的話後,卻並不像德王所想像的那樣露出驚懼神情。

“鷹軍麼?”隻見容楚嘴角倏爾勾起了薄冷的笑,他居高臨下望著德王,鳳眸裏有著不加掩飾地嘲諷,“恐怕你那支厲害無比的鷹軍現在已經不會再聽你的話了!”

“你說什麼?”德王聞言,突然隻覺心頭悚然一驚,他也不笑了,而是目光凜冽地望著容楚,像是試圖從他眼裏看出什麼來。

可是容楚已然不給他機會,他一瞬沉了目光,冷聲喝道,“德王意圖謀朝篡位,如此大逆不道之徒,現奪去親王封號,貶為庶人,押入天牢候審!”

“容楚,你敢!”德王目眥欲裂,他拚命掙紮,試圖掙脫押他的侍衛。

今天他會來宮中,自然做了萬全的打算,而且以他那般謹慎的個性,肯定也計算好了退路。

他手下還有五萬大軍,但是由於怕引起容楚注意,所以他這次來並沒有率軍前來,而是將大軍都留在北疆。

他帶著一千多人的鷹軍,秘密潛進帝都,他就指望著鷹軍能在危急時刻救命。

可是現在,容楚竟然對他的威脅絲毫不緊張,並且還說他的鷹軍不會聽他的命令,這怎不叫德王心驚。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覬覦並不屬於你的東西,如此瘋狂,連你最親近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容楚隻是淡淡說了一句。

然而德王卻聽明白了,他當即大吼,“是誰?是誰出賣我?”

也就是在德王被押出太極殿的那一刻,他一扭頭,忽然看到殿外大樹下所站著的那一道頎長身影。

“皓遠?”德王一愣,“你怎麼在這?”

但隨即他眼中便露出了極度的憤怒,“是你?竟然是你!”

“父親……”容皓遠麵上露出痛苦之色,他悲哀地看著德王那張出奇憤怒的臉,低聲喚道。

“你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德王卻已經瘋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出賣他的竟會是他最疼愛的兒子!

當德王聲音遠去,太極殿內,一片寂靜。

所有的人都在看著殿外的年輕人。

可是容皓遠卻隻是低著頭,烈陽炙烤之下,他的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沐凝望著他,她心中不由輕歎。

老皇帝見德王竟然就這麼被抓,他心驚肉跳,趁著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引走,立刻給他的死士下令,竟然妄圖逃跑。

“抓起來!”容楚冷聲道。

老皇帝還沒來得及逃跑就已被抓,他身邊那數十名死士也是立即被湧入的宮中侍衛押住。

“放開朕!”老皇帝立即大叫,他突然撲到太上皇腳下,涕淚橫流,“父皇,父皇,念在父子一場,求父皇饒兒一命!”

此時,容楚也看向太上皇。

一直沉默不語的太上皇抬頭看著幾乎沒有人樣的老皇帝,他眼神中一瞬閃過一絲悲憫與失望。

“父子一場?”太上皇捏緊了輪椅扶手,忽然冷笑,“你當初對我下毒時,又可曾念在父子一場?”

“十三年了,你將我囚禁深宮,又可曾念在父子一場?”

“我雙腿無法動彈,你與曹氏毀我嗓子,不斷來羞辱我時,又可曾念在父子一場?”

太上皇以著從未有過的冷沉嗓音連聲質問。

“今日群臣在場,這本是宮廷醜事,既然你如此不知羞恥,那我倒要看看,你去問問,如果有人覺得你罪猶可恕,那麼,我不殺你!”太上皇說罷,便閉上了眼睛。

他像是很累,臉色都蒼白了幾分。

容楚走過去,扶住太上皇的肩頭,他在傳真氣給太上皇。

好半晌,太上皇方才緩過一口氣來。

此時,老皇帝也轉頭看向群臣,他目中帶了祈求,那是求生的欲,望。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中都透著鄙夷,也根本就沒有人為他求情。

老皇帝終於頹然坐倒在地。

但隨即他又哈哈大笑起來,“都想要朕死是嗎?朕早就料到你們這些人都不安好心,所以朕在來之前,已經命令金吾衛帶著火藥埋伏在外麵,你們敢殺我,就等著被火藥炸死吧!哈哈哈”

群臣聞言不由都驚懼地望向容楚。

容楚卻是冷笑,“你的金吾衛恐怕已經全軍覆沒了!”

老皇帝笑聲一頓,他盯著容楚,厲聲問,“你休想糊弄朕!”

容楚冷笑著挑眉,“你還不知道吧,你的好兒子帶著你的寵妃,還有你剩餘的金吾衛今天一早就出現在了景靈山……”

老皇帝的臉色猛地一白,“翼兒,你將翼兒他怎樣了?”

“你馬上就能見到他了!押下去!”容楚瞥了一眼垂眸沉思的太上皇,他並沒有將容薑翼的事說出來。

因為不管怎麼說,容薑翼都是太上皇的孫子,他怕太上皇心裏難受。

眼看一隊侍衛已經押著麵如死灰的老皇帝與那一群束手就擒的死士出了太極殿,太上皇也在此刻睜眼。

“楚兒,登基吧!”

太極殿內,所有人的臉色都是凝重的,因著剛剛那一場風波,也因著德王的大逆不道,以及容楚讓九龍現身的奇跡。

還有老皇帝的無恥!

太極殿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壓抑。

沐凝已經在德王被押走的時候就退了出去。

殿內的人太多,空氣也汙濁,先前她緊張容楚時,還沒感覺出來,後來德王被押走,當她看到容皓遠悲傷的臉時,突然就覺得心頭掠過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