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年紀大了,他幾年前就已辭官告老,後來容楚又將他請了回來,讓他主持翰林院的文書編纂。
“王卿家,你也是三朝老臣,我再問你,你可曾記得我的父皇與我當初登基時,都劃破手指滴血入玉璽一事!”太上皇又問。
那王大人聞言不由皺了皺花白的眉毛,像是在思索,但不出片刻,他便肯定地說道,“確實有這回事!”
其餘殿內大臣,雖說沒有王大人這樣的三朝元老,但是也有不少人是經曆過太上皇登基盛典的。
王大人這麼一說,頓時有許多人都附和著點頭,“臣等都記得這事!”
“那你們可知道,為何要滴血?”太上皇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他冰冷目光淡淡掠過不停在那發抖的老皇帝,沉聲問道。
“臣等不知!”眾臣聞言不由麵麵相覷,皆是搖頭。
太上皇也不再多說,隻見他伸手拔下發髻裏的簪子,用尖利的那頭刺破了他自己的手指。
當鮮紅的血液一滴滴滲入那通體碧綠光滑的玉璽表麵,所有人都忍不住擰起了眉頭。
“父皇?”容楚更是驚呼出聲。
太上皇阻止容楚,待到滴滿九滴血,他才將那玉璽交給現任的禮部尚書。
隻是一眼,禮部尚書就已震驚到雙眸猛地瞪大。
“有龍!”
隨即,那幾名老臣全都聚攏過來,一個個都探頭朝那玉璽上看去。
“真的,顯龍形了!”刹那間,眾人都在驚呼。
“八條!有八條龍!”連齊相都瞪大雙目,顯然也被這一幕震驚到了。
德王也一個箭步衝過去,劈手奪過那玉璽,當他看清楚那上麵果然有龍形,而且是八條龍時,頓時心頭狂跳。
“太上皇,這,這是怎麼回事?”那李大人難掩震驚,忍不住問道。
“這個問題,還是由貧僧來回答吧。”就在此時,太極殿的入口處突然響起一道洪鍾般的聲音。
眾人循聲看去,便見一名身穿僧袍的老和尚雙十合什緩步走進。
“靖遠大師!”有人出聲叫道。
這來人正是國安寺的住持靖遠老和尚。
“貧僧今天是去太廟觀禮,可這是時辰已過,新皇卻並未前來太廟祭天,所以打聽了下,得知太上皇也在,貧僧就過來了。”靖遠解釋道。
這靖遠老和尚曾經也是皇族出身,但早年就出家了,一生弘揚佛法,在大乾境內十分德高望重。
由於他的身份,他才能自由進出皇宮。
“太上皇安好!”靖遠看到太上皇,也並沒有露出怎樣欣喜的表情,隻是合什彎腰行禮。
太上皇點頭。
“大乾的傳國玉璽,相傳是用龍骨製成,能檢驗真龍!而且,玉璽上,一共有九條龍!”靖遠老和尚也不賣關子,而是揚聲道來。
聞言,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盯著靖遠。
“換句話說,就是隻有真龍天子的血滴在玉璽上,才會現出龍形!”靖遠老和尚說到這,他抬頭看了看一旁的老皇帝與德王,慈祥的眼睛裏閃過悲憫。
“當然,這玉璽是大乾先祖所得,那麼所有大乾的皇族子孫的血滴在玉璽上,都會現出龍形。隻是,太祖規定,隻有七條龍以上才可以繼任大統!”
“還有這樣的事?”德王皺眉,像是不大相信。
“德王不信,大可一試!”靖遠微笑道。
德王似乎是猶豫了下,但是眾目睽睽之下,若是他不試,就顯得他心虛,於是德王一伸手,“拿來!”
這時齊相低頭,果然發現那玉璽上剛剛還清晰可辨的龍形都不見了。
德王劃破手指,也滴了九滴血上去。
隨即他就緊張地盯著那玉璽。
漸漸的,玉璽上也現出了龍形,然而剛到四條龍時,就不再顯影。
德王難掩麵上失望之色。
太上皇眼裏閃過嘲諷,容楚卻是眯起了鳳眸,看不出任何情緒。
“你剛剛也說了,但凡是皇族子孫,都會顯現龍形,這樣也不能直接證明容楚就是太上皇親子!”德王不甘心,還在狡辯。
“這個,德王真是多慮了,這傳國玉璽之所以珍貴,又是登基必備,自然有其特別之處。”
靖遠慈眉善目,聲音也是不疾不徐,“隻有帝王嫡係一脈才能現出五條以上的龍。”
說到這,他扭頭看老皇帝,“皇上不想看看你能現出幾條龍嗎?”
老皇帝又是期待又是害怕,當初他對太上皇下毒,然後登基,雖有傳國玉璽,卻並不知道這一段密辛。
猶豫了下,老皇帝還是劃破手指,然而,那玉璽上卻僅僅現出五條龍。
“假的,不準!”老皇帝當即臉色大變,失控吼道。
他竟然一臉猙獰,衝上去想要砸掉那玉璽。
太上皇搖搖頭,臉上布滿了失望。
“假不假,有史書為證!皇上若不信,大可命人去宮中的藏書閣找太祖的手記,想必太祖手記還沒有人敢作假!”靖遠老和尚也不惱,仍然是不緊不慢地說道。
隻是他望向老皇帝的眼神卻帶了一淩厲。
此話一出,殿內還對這樣的結果心存疑慮的人們無不心頭一凜
“楚兒!”太上皇看向容楚。
容楚顰眉,他似乎也有些猶豫。
“去吧!”太上皇拍了拍他手背。
“怎麼辦,我好緊張!”人群之後,沐凝伸長了脖子。
她見容楚已經向前走去,忽然心跳猛地加速,有種氣都喘不上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