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裏麵有好幾個熟麵孔,但是歐景年早已忘記了她們的名字,隻好含混著稱呼,和她打招呼的那個外號叫小丁,是最活躍的那個,也是跟歐景年最熟的那個,因此由她主要負責招待。
小丁也是典型的富二代,但是她和文白是不同的類型,文白是那種粗放生長的類型,做事我行我素,很有個性。小丁卻很明顯是從小經過精心培育,圓滑,世故,說話辦事老成持重——獨孤桀驁一看就不是圈子裏的人,歐景年對她也未必就是真心,因此那一群人都隻顧著和歐景年說話,甚至因為某些原因,有的人還對獨孤桀驁格外冷淡,隻有小丁笑容滿麵地來招呼獨孤桀驁,字字句句禮儀周到,滴水不漏,看見獨孤桀驁餓了,還熱情地把自己跟前的盤子往她身前推了一推,獨孤桀驁牢記歐景年的話,特地錯過小丁推來的盤子,從遠處勾來一大堆羊肉串,分分鍾吃幹抹淨,然後再繼續去拿烤土豆,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自然和諧,而且正眼也沒給小丁留一個。
圓滑世故如小丁,臉上也不由得僵了一下,抬頭擺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向歐景年求助:“歐~姐~~”
歐景年:“咳,小姑娘怕生,不好意思接人家的東西,你不用管她,讓她專心吃東西就好了。”
小丁:臥槽她都快把一桌子的燒烤吃完了,哪有一點像是怕生的樣子?而且她那是不好意思接人家的東西嗎?那是直接上手在搶好嗎!故意把臉上委屈的笑容擴大一點,怯生生問獨孤桀驁:“東西夠嗎?要不要再叫一點?”
吃得滿嘴流油的獨孤桀驁百忙之中抬頭看了她一眼,小丁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就懂得了獨孤桀驁眼裏的拒絕,還不及生氣,獨孤桀驁的手不知道怎麼動了一下,坐她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那人眼前的一盤不知烤什麼的東西就出現在了獨孤桀驁的眼前。
那人伸筷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轉頭一看,發現整桌的小夥伴都在看獨孤桀驁,而獨孤桀驁完全無視了他們的目光,依舊大搖大擺地吃著,吃得心安理得、理所當然。
“喂,你這人懂不懂規矩啊?”這位富二代惱羞成怒了,拍桌子站起身大吼:“你是餓死鬼投胎還是腦子有病啊?全桌子的菜都叫你吃了。”
獨孤桀驁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手一推,小丁剛推到她麵前的那一盤烤茄子就被推到了這位身邊。
富二代簡直出離憤怒了:“媽的那盤是我特地點的,你拿盤破茄子就想跟我換?腦子進水了吧?不知道哪裏來的鄉巴佬,你爸媽沒教過你吃飯的禮貌啊?把東西給我!”
動靜鬧得有點大,歐景年不得不分心站出來穩定局麵:“不好意思,我這個小妹妹她吃飯一向是這個樣子的,不如這樣吧,這頓飯我請,你們多包涵,多包涵。”這話裏的偏袒和虛偽聾子都聽得出來。
富二代又拍了一下桌子:“你以為這是幾個錢的事嗎?我們特地預訂的桌子,提前跟老板訂的菜,現在再去烤要等一個多小時呢!而且那盤東西是我自己帶來叫老板烤的,找了好幾個月呢,你的女人一下全特麼吃了,叫我怎麼辦?媽的,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小癟三,一點臉都不要。”
小丁看他話說得難聽,趕緊出麵喊:“大王,胡說什麼呢?吃完了再點就行了,歐姐也難得和我們聚一次,她朋友多吃點東西又怎麼了?”歐景年從頭到尾不承認獨孤桀驁是她女朋友,但是小丁反而更加確信這件事了——確信以後,她反而不敢亂開玩笑,客客氣氣地用了“朋友”這樣一個曖昧的詞彙。
叫“大王”的那位又拍了一下桌子說:“小丁,你別來做和事老,你們怕她歐景年,我還真不怕她,今天這事,我還真要跟她討個說法!”
他說話實在有點不地道,歐景年也有點生氣了,淡淡說:“一點吃的東西而已,還要怎麼討說法?”
“一點吃的東西?!你知道那是什麼嗎?”大王尖叫一聲,看一眼獨孤桀驁,獨孤桀驁已經皺著眉頭把這一盤黑乎乎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給吃了,味道有點怪,但是既然對方這麼重視這盤菜,那一定是很貴重的東西,她最喜歡貴重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