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背棺人(1 / 2)

青銅峽的冬天特別的冷,也特別的幹燥。往年這個時候都已經下了好幾場雪,這一年的老天特別吝嗇,快到年關卻還一場都沒有下過。

聽說沙湖裏的水還沒有結冰。格桑有些不相信。但這個消息是頓巴告訴他的,他們的關係很好,應該不會騙他。

他不知道是什麼理由讓頓巴每隔幾天就會去一次沙湖。他以為頓巴是非常想念沙湖裏的美麗,就像他自己想念唐古拉山的美,和雪山裏的喇嘛廟。

所以他常常會獨自坐在酒館的門前,麵朝那裏眺望。那裏有一百零八座喇嘛塔,那是一個神奇的地方。他經常會從上到下的數一遍,他認為這是一種修行,或者修心。

風很大,是從西北的騰格裏沙漠吹來的,很冷很幹,看來未來幾天依然不會下雪。

他認為今天不會有客人,沒有人會在這不應該出現的時間裏出現在這裏。但這次出現了意外,遠方的荒漠中三道人影踩著黃昏的光慢慢走來。他們的身後是那神奇的賀蘭山脈,那裏埋藏著無數的秘密和傳說。

三個奇怪的人,他們看起來不是一起的,卻像是約定好的一樣相隔著同樣的距離。他們同樣都罩著黑袍,他們同樣都背負著一個巨大的東西,他覺得那裏麵裝的應該是秘密,或者是故事。

陳奎從賀蘭山裏出來後一直不停的往前走,他總覺得背後有人跟著他。他沒有回頭看過,他記得父親臨終前和他說的話,黑暗中的魔鬼會吞噬每一個回頭的人。他知道後麵有人,僅憑的一種直覺而已。

他背後背的是一個秘密,一個不能說的秘密,他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讓他帶著它出來,它本應該永遠的深埋於地下,永遠的不見天日。

他在黃昏最後一絲光線消失的刹那走進了酒館,他脫去身上的黑袍。這裏的天氣是他不習慣的寒冷,他迫切想要回到南方溫暖的天地,前提是他處理完背後的東西。

身後的人跟著他走進酒館,他開始有些緊張,當他們脫下擋風的黑袍,他才放下心來。

那是兩個年輕的喇嘛,他們坐在一張桌子,應該是認識的。他們操著標準的藏語,應該和這裏的老板一樣都是藏人。這裏藏人的數量並不多,有相當的比例是來傳教的喇嘛,他認為這兩個年輕的喇嘛也是。

陳奎能聽得懂一些簡單的藏語,紮西和洛桑是他們的名字。紮西的意思是吉祥,洛桑是指心地善良的人,看來給他們取名字的上師對他們寄予厚望。

他們在談論一些奇怪的見聞,紮西說的是一個古怪的風俗。他在賀蘭山下經過一個村莊,那裏的人都靠打獵為生,有一家獵戶捕獲了一隻公熊,對於村子來說這是一件大事。全村的人聚集在一起,他們將熊的頭割下來放在樹上供奉著,全村的人都朝著熊頭跪拜,在吃肉的時候口中還不停的發出“咕咕”“呱呱”如同烏鴉一般的叫聲。

陳奎很喜歡聽故事,但這次不行,他實在太累了,他需要好好的休息一晚。如果,到了明天那兩個年輕的喇嘛還沒有走,或許他可以去請教一番。

他向格桑要了兩間房子,將背後的箱子放進一間房子的床底下,他睡在另一間房子裏。盡管這樣花費更大一些,但他實在沒有勇氣在睡覺的時候和那箱子裏的東西呆在一起。

這一覺他睡得並不踏實,他不時的夢見慘死在他麵前的父親和同伴,還有那口箱子,那不應該繼續存在於這世上的東西。在其中清醒的那幾分鍾時間,他決定天亮後就去找那兩個喇嘛,讓他們為那些死去的人超度一番,讓他們的亡魂可以安息。隻需要付出一點錢就行了,年輕的喇嘛應該喜歡這個。

他做了最後一個夢,在夢中有一個黑影背著一個巨大的東西走到他的床前。這個黑影踩著暴風雨而來,他身上還有沒有融化的雪花,他看清楚了他身上背著的東西,那是一口黑色的棺材。

怎麼可能?一個人為什麼會時時刻刻背著一口棺材?他感到非常恐懼,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一股味道,一股混合著草藥、死屍和一些別的東西的味道,和他帶回來的箱子裏麵裝的東西一模一樣。他甚至懷疑這個黑影並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