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沐歌氣結。
她才管不著容耀是不是“子孫滿堂”呢!
她隻期盼容耀不會這麼容易就相信這事是她幹的。
因為,他們可是說好了——隻要自己拿了那些黃金,肯定是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的。
如今,卻被容景給搞砸了。
按照容耀那種脾氣,說不準待會兒就要衝到丞相府要宰了自己吧?
果不其然的,就在這個時候,四樓的包廂卻是傳來了一聲轟鳴的巨響。
秦沐歌連忙探出頭去,發現原本完好無損的箱子被容耀一掌給劈了個粉碎。
看著那些七零八落的碎片,還有那揚起來的灰塵,秦沐歌隻覺得頭皮微微發麻。
說來說去,這事自己不占理。
容耀找別的麻煩倒也算了,要是他想把錢要回去,那可怎麼辦呀?
“心疼了?”容景看著秦沐歌蹙起的眉頭,心中漸漸擴散出一種煩躁的情緒。
她沒好氣的橫了容景一眼,“是心疼了!我是心疼我那十萬兩黃金。”
目光悠悠的落在被容耀一掌毀了的那些寶貝,秦沐歌隻覺得有人在用刀割她的肉。
“整整十萬兩黃金,王爺就換了那麼些沒用的東西?我怎麼可能不心疼?”
聽到秦沐歌這麼說,容景原本還緊緊抿住的雙唇輕輕一鬆。
心情也變的愉悅了起來,他輕聲道,“其實這些東西也不過花了兩萬……”
隻是秦沐歌此刻哪裏還有心思聽容景說什麼?
此刻的她滿腦子想著的就是,趕緊回相府將剩下的四十萬兩黃金的兌票給藏起來。
於是,也不等容景的話說完,便一個鯉魚打挺地爬了起來。
“王爺這個簍子是你捅出來,反正容耀要是來找我的麻煩,我是肯定會把你捅出去的。”
秦沐歌將這一番話說的理直氣壯,“他現在已經認為我背後的黑手就是你了,你就等著他上門找麻煩吧。至於我,還有急事先走了!”
劈裏啪啦的說完這一溜,她便攬起裙擺,飛也似得逃了出去。
“……”
容景望著她跑的跟兔子一樣,好看的眉頭跟著皺了起來。
這個醜女人,跑的倒是挺快。
原本還打算看在她表現還不錯的情況下,把剩下的八萬兩金子還給她的!
也罷,這個容耀回頭還得自己來擺平。
那八萬兩,就當是勞務費好了!
“蘇牧——”
容景慵懶的聲線響了起來。
下一瞬,蘇牧便撩起紗幔,探了進來。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像秦沐歌那種膽大妄為的女人,竟然被嚇得屁滾尿流了?
“送那個醜女人回去。”容景淡淡的吩咐著。
可是蘇牧一聽到這話,卻是黑了一張俊臉。
他就知道,隻要一見到秦沐歌就沒好事。
心中雖然萬般不悅,但他還是應聲退了出去,緊緊地朝著秦沐歌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倒是容景,此刻依舊是保持著秦沐歌還窩在自己懷中的姿勢。
修長白皙的手輕撫過她趟過的地方,微微的,還能感受到一些熱意。
慵懶的目光掃過暴跳如雷的容耀,容景漂亮的桃花眼裏麵劃過一抹冷意。
從南陵邊陲到洛陽,一路浩浩蕩蕩。
他們的隊伍也曾經受到過一些北韓殘餘部隊的偷襲。
不過,基本上都被南陵大軍瓦解了。
但是,在他到達洛陽驛站的當日——
正好遇上他了身體最為虛弱的時候,他獨自在大部隊邊上的小樹林裏麵療傷。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竟然是受了別人的偷襲。
若非那個時候他身體虛弱,也不至於用盡全力逃掉,最後還撞上那秦沐歌那個醜女人如廁,被她冤枉成大淫賊!
不過,這幾日,他手下的暗衛查出了一些端倪。
那日偷襲他的黑衣人,被他們追趕了之後,竟然是在閔親王府繞了一圈之後,便離奇的消失了。
容景眯了眯眸子,望著暴怒著衝出去的容耀,“最好不要讓本殿查出來跟你有關係。”
說完這話,他才一個旋身,赫然站了起來。
大紅色的外袍隨著他的動作翻滾著,一如他那張豔麗的臉一般濃烈熱情。
見自家主子有了動作,守在門口的南珍亦是快步地上前來。
一件黑色披風利落地披在容景稍嫌單薄的肩上。
南珍恭恭敬敬地頷首,細致的替容景整理著。
從衣襟到袖口,再到披風上的皺褶,無一不細致入微。
容景凝目看了南珍一眼,淡淡的開口道,“明日替我準備準備。”
“嗯?”南珍抬頭,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家主子。
“明日我要去太和宮看看。”
容景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以手背輕撫了一下衣襟,轉身便朝著門外走了去。
倒是南珍聽了這話,愣在了原地。
好一會兒之後,她呆滯的臉上才突然冒出了喜悅的笑容。
爺終於想起小主了,他這是要親自去太和宮看望小主啊!
想到這裏,南珍的眼眸都亮了起來。
她飛快的跟了出去,將今個兒秦沐歌的事情忘到了腦門之後。
夜幕降臨,太和宮裏也漸漸暗了下來。
高牆之下的太和宮顯得有些蕭索冰涼。
這空曠的地方,並沒有因為如姬的出現而變得靈動活潑起來。
反倒是她眉間的幾道哀怨之氣,將這原本就有些清冷的地方襯得更加冰涼——
“唉——”
如姬撥弄著太後最喜愛的牡丹花,微不可聞的輕歎一聲。
原本還在聽佛經的太後指尖動了動,一雙稍嫌渾濁的眸子睜開了。
她看了如姬一眼,“姬兒怎麼了?”
如姬勉強的擠出一抹笑,溫順的搖著頭,“姬兒就是有些累了。”
太後抬起眸子,果然瞧見了她眉宇之間那一抹揮散不去的陰鬱之氣。
她回洛陽已經好幾天了。
那急喘之病的確是比三年前好了許多。
隻是,這氣色怎麼瞧著還是沒有什麼好轉呢?
太後隻當是今個兒要她陪著自己聽佛經有些無趣,這才吩咐道,“曲媽媽,既然姬兒累了,就趕緊服侍她回去休息。這急喘之症,最是受不得勞累。”
一聽太後這麼說,如姬就著急了起來。
她連忙搖首,“皇奶奶,姬兒的病已經好了。不信你看看,我能跑能唱,還能給皇奶奶跳舞呢!”
說著這話,她也不等太後開腔,便足尖輕點,雙手一攬,已經開始翩翩起舞了。
一邊的曲媽媽看的是心驚肉跳,正準備上前去勸阻的時候,卻見如姬身子一個脫力,一口氣似乎沒提上來,又開始急促的咳了起來。
“咳咳,咳咳!”
曲媽媽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