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文書向義男搭了幾次話,但兩眼放光的義男卻完全不予理睬。
他們回到家裏時已經是晚上10點。為了安撫子西,義男花了半個小時把整個事情從頭到尾給她講了一遍。文書趁著這段時間,跑到廚房燒了壺水,衝了三杯熱茶水端了過來。
“你覺得張先生會不會報警呢?”子西向義男問道。
“肯定會報警,但警察會不會立案調查則很難說。因為到現在為止,張中山還沒有收到任何明確的勒索信息。姐妹倆失蹤的時間從昨晚算起才剛過了24小時。根據留下的那兩張便簽,警方很難立刻推定這是一起綁架案。不管怎麼說,一般人最多會得出這是場惡作劇的結論,勸焦急萬分的張中山多等幾天。”
“所以張中山一開始就說隻有你能幫他,而你也打算答應下來是吧?”文書問道。
“是的,但還有另一方麵的原因。”
“還有另一方麵?”
“不管別人怎樣看待這起事件,從一見到那個現場開始,我就確信這是個貨真價實的綁架案。而且,我確信這案子來頭不小。我不想錯過這次難得的機會。”
“但你不是說,還無法確定嗎?”
子西端起茶杯卻沒有要喝的意思,而是替義男回答了文書的問題,“如果隻是惡作劇的話,沒必要使用‘密室’這樣麻煩而又轉彎抹角的手段。更沒必要拉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進來。哥哥沒當場告訴張中山他也認同這是綁架案,估計哥哥是怕徹底崩潰失控的張先生不僅提供不了任何線索,還會硬拉著哥哥去派出所讓警察‘審訊’他這唯一的‘線索’吧?雖然警察不太可能受理。說白了,哥哥是不想這麼早就引火上身。”
“哈哈,妹妹挺厲害的嘛,不過你沒說全。不管是哪個混蛋把我的名字留在密室裏,他擺下那盤棋八成是希望我能參與進來,這就像是一封挑戰書。雖然我不清楚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但這絕對不會是一場簡單的綁架。”
義男頓了頓仿佛想到了什麼,他說:“《蝙蝠俠前傳2黑暗騎士》裏,小醜曾對蝙蝠俠這樣說過,‘idon’twamobdealers,no,no,no,no,you…youplete…me’(誰說我想殺你了?沒你我可怎麼辦喲?走老路去耍耍毒品販子,不,不,不,不,是你啊……是你讓我變得完整)。正因為有蝙蝠俠這樣的超級英雄,小醜這樣的超級反麵人物才有了表演極品犯罪的動力。對小醜來說,蝙蝠俠是自己劇本裏必不可少而又無法替代的人物,是他完美犯罪的證明。這次,雖然不知道導演是誰,但顯然有人是想讓我出演蝙蝠俠。”義男說完就大笑起來。
“又是偵探又是蝙蝠俠的聽起來真累,攤上這種事還能這麼沒心沒肺的笑,我看老哥你離精神病院不遠了。”
義男笑的更歡了。
黑框的掛式石英鍾指到了午夜11點,但不知是因為突如其來的事件讓大家變得興奮起來,還是因為文書衝的綠茶起了作用,三個人現在全然沒有睡意。
《星夜》中的山峰仿佛如火焰一樣向上躍動,流轉的星空如漩渦般轉動,星星點點的亮光像火星一樣四濺。深邃寬闊的房間,暗暗飄來的書香,讓一切都變得朦朧不現實起來。
“有點像圍爐夜語的感覺。”文書嘀咕了句。
“嗯,確實有點像。”子西回應道,“對了。哥,你對密室問題怎麼看?”
“華生,你對密室怎麼看?”
“誰是華生?你妹妹在問你,又沒有問我。”
“給你個表現機會。”
“唉...那個房間我仔細看過,所有窗戶是內鎖的,玻璃也沒有拿掉再按上去的痕跡。房間裏的四麵牆都是實體的,衣櫃後麵有縫隙,可以看見平整的白色牆麵,應該沒有暗門之類的東西。屋裏的電器不多,沒有那種能遙控或是到處走的機器。房門雖然被砸的稀爛,但沒有見到玻璃碎渣,說明門上原本沒有玻璃而是一整塊木板。按照張先生的敘述,房門是內鎖的,門下還被楔了個楔子,這扇門的鑰匙還被放在了床上。”
“哇,你觀察這麼仔細!”子西讚歎了聲。
“然後呢?”義男問。
“我不清楚這個密室到底是怎麼弄得,但布置這個密室的人顯然料想到張先生會砸門。他可能想借助飛濺進去的木屑來掩蓋什麼重要的痕跡,我覺得可能會是水跡。犯人大概是通過冰做了什麼稀奇古怪的裝置來完成密室,然後通過大量的木屑覆蓋門後的水跡吧。”
“有道理,子西你怎麼看呢?”義男轉過臉看著子西,手裏的茶水喝的隻剩茶葉。
“要我說啊,門框說不定是可活動的。由於門被破拆,所以沒人注意到後來砸到門框上用來固定的釘子。楔子說不定沒有真正楔住門,可能是張先生從上往下看的緣故,所以誤以為是楔子在起作用,其實是門底被砸上了釘子卡住了門。怎麼樣?”
“兩位都是想象力豐富的高手嘛。哈哈”
“那老哥你是怎麼看呢?”
“其實,在小說裏采用密室,無非是想說明屋裏的人是自殺或是證明這是不可能犯罪。密室的存在,從某種角度講,是為死人準備的華麗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