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手似乎有休戰的意圖,而且也確實攻不破保護著陰陽師的這個守護結界,姑獲鳥也恢複理智,抱著時雨又往後跳了一段距離。
“以防萬一,我要再確認一遍。”陰陽師微微偏頭,眼中含有疑惑,“這個孩子是你偷走的嗎?”
“哼。”對於他的問題,姑獲鳥顯得不屑一顧。她高昂起頭顱,冷哼了一聲。
“啊呀!”時雨抱著姑獲鳥的脖子,有些擔憂地叫了一聲。她倒是很希望姑獲鳥對這個陰陽師解釋清楚,現在隻有她知道姑獲鳥的溫柔,但嬰兒的語言卻無法傳達給任何人。姑獲鳥明明並不是從父母那裏偷走了她,而是拯救了被拋棄的她。
在姑獲鳥因為她的叫聲關切地低下頭的時候,時雨用尚且無力的兩隻小手捧住她的臉頰,在她的側臉上印了一個濕乎乎的吻。
然後她又有些忐忑地轉頭去看陰陽師的反應——她很想向他表達出對姑獲鳥的親近。如果他能明白的話——一般被偷走的孩子怎麼會和偷走它的妖怪這麼親近呢?
姑獲鳥對時雨的親近又是高興,又是警惕。她用一隻羽翼緊緊包裹著時雨,一刻都不懈怠,生怕對麵的陰陽師動用什麼詭異的伎倆將時雨搶走。
“……我大致明白了。”看著眼前這隻惡名昭彰的大妖怪與這個小嬰兒一副情同母子的親密模樣,正常人大約會覺得荒謬而不可置信,但陰陽師隻是低垂著眼,沉默了一會。
不是很明白他到底明白了什麼,姑獲鳥與時雨保持了一致的沉默。就算是時雨,也沒法樂觀地以為自己不用說話就將想法傳達給了別人。
“照顧人類的小孩,有許多不便之處吧。”陰陽師再度抬起眼的時候,募地一笑,突然開啟了一個毫不相關的話題。
姑獲鳥有點懵,但依然毫不示弱地回道:“這和你沒關係吧。”
“如若你還是像現在這樣,一直去貴族家裏偷盜孩子的物品,早晚還是會被發現,最後被陰陽師討伐。”陰陽師完全無視她的回答,悠然地道。
“那又怎麼樣?”姑獲鳥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但語氣中仍帶有身為大妖怪的高傲與不屑,顯然有些不以為然。
時雨小小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她直到現在才得知為什麼陰陽師會找上門來。回憶起自己這幾個月所穿的光滑綢衣、還有那些為了嬰兒特製的食物……她驟然明白過來,心中又是愧疚又是難過。她原本還以為妖怪都是無所不能的,但果然,對姑獲鳥來說,養育她是件很麻煩的事情吧。
“你願意這孩子以後一直和你一起,被追殺的環境中長大嗎。”陰陽師笑著搖了搖頭,又認真地看了時雨一眼,說道,“我的名字是麻倉葉王。陰陽寮六位陰陽師之一。可以的話,我很樂意照顧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