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1 / 2)

吳安拿著絹布細心地擦拭泛著寒光的劍刃,這把劍雖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但是義父所賜,其意珍貴勝過任何名劍利器。

周綾進屋,被劍刃反射的燭光晃了下眼,掃過丈夫認真的神情,她什麼都沒說脫下了罩衣掛在榻邊的衣架上。原先她是有想過嫁給從伍之人會出現習性不合的情況,如今看來她這丈夫雖是習武之人,但作派並不粗豪,有些許儒將之風,除了沒事拿利器出來擦拭晃晃她的眼,旁的倒也沒什麼。

吳安明白閨中女子大多見不慣這個,如往常一般見她來了收劍入鞘,道:“宮中可是又出了什麼事,看你這幾日都沒去給皇後太後請安。”

周綾搖搖頭:“這幾日還是少進宮為妙,裕王去了,中宮都沒保住他的命。”

吳安沉默,皇室相爭,血腥殘忍之事也屬平常,想到近日傳來的消息,問道:“聽說寧佛塔走水,死傷慘重,我記得二皇子不就被今上安置在寧佛塔靜思己過嗎,如今...”

“還不知道,據說是燒的麵目全非,不確定二皇子是否不幸罹難,其實是與不是又有什麼要緊,今上嗜殺的罪名已是逃不掉了。”

吳安皺眉,這樣和妻子討論朝事其實有些詭異,雖說周氏是國公府嫡出的小姐,見識不凡頗有才學也不奇怪,但妻子對朝事的關心程度還是有些不尋常,他們成親不過兩月,討論這些事的時候反倒比正經的夫妻敘話要多的多。

周綾不覺得有異,兩個人都是心思很深的人,她是不指望能過什麼蜜裏調油地新婚生活了,信手拔下一根簪子去挑燈花,狀似無意地道:“正月裏不許沐浴,如今開春了闔該好好洗洗,妾身命人準備了湯浴,夫君且去泡上一泡。”

這好不容易回歸了正常夫妻相處的模式,吳安又覺得怪異,總有什麼地方不對,想想這也許是內宅女子的手段,湯浴總要人在身邊伺候,不是要賢惠地送通房給他便是要試探他是否好色了,想通這點吳安便道:“我習慣了一人行事,無須人伺候。”

“這怎麼能行?”周綾笑得溫婉賢惠,“伺候夫君是妾身的本分。”

吳安麵色平靜,實則差點被自己的唾沫嗆到,他上一次聽到這麼豪放的言辭還是在十歲那年,臉圓的和團子一樣地許蓮眨巴著眼睛對他說:“哥哥,我們去鳧水吧...”

看著呆愣臉的夫君麵色在驚異和佯裝平靜之間來回變化,周綾不禁覺得有趣,身體力行地近身上前替他解去對襟的扣子,笑道:“夫君不必害羞...”

這次真的被自己唾沫嗆到的吳安不淡定了,調戲這種事自然是要化被動為主動,他掃了周綾不懷好意地笑容好幾眼,打橫將人抱起。

一場混鬧下來,周綾有些慵懶,說好的服侍自然也被丟到了一邊,她臥在榻上盯著丈夫換衣,突然扯下的裏衣的綢子,指著腋下三寸的一塊舊疤道:“這是怎麼傷的,疤痕留得這樣久還未去。”

吳安就這麼半掛著裏衣,順著周綾的目光掃了那處一眼:“舊傷而已,小時候頑皮而已。”說完迅速穿回了裏衣,約莫銅錢蓋大小的黑褐色疤痕又重新藏在了裏衣之下。

許蓮覺得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這句話完全能鮮明闡述什麼叫量變引起質變,消息傳到京城的時候,熙和帝發怒了,下令徹查,這怒氣似乎不僅是針對二皇子的,連同沒能保住的裕王一起發了出來。

因為和陳寶關係很不錯,基本上武英殿有什麼動靜,許蓮都能不早不晚的知道,一個是熙和帝不瞞著她,另一個是真除了事陳寶還需要求她救命,於是許蓮接到消息第一反應往慈安宮走一趟。

太後住習慣了延望宮不願移宮,慈安宮便空了出來,熙和帝便下旨讓這些先帝的老人們都遷去慈安宮的偏殿,畢竟不是誰都有想不挪窩就不挪窩的權力的,許蓮直奔了柔太妃的住所,路上打了半天的腹稿仍是有所躊躇。

這種話要怎麼開口,節哀二字嘴皮一碰說來輕巧,老年喪子的打擊,又要讓一位母親如何節哀?

但這場勸她再如何也得硬著頭皮上,雖說柔太妃平時看著是個柔柔弱弱的性子,但泥人還有三分性呢,就怕一時經受不住刺激,做出什麼報複社會的事來,再加上二皇子已經死了,柔太妃千萬別出什麼事,不然趕盡殺絕這幾個字妥妥地就要扣在太後和熙和帝的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