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連眨也不敢眨一下,他一直緊盯著那一個離開的士兵,直到他再次出現,而在他的身邊卻是多出了一人。
“若瑤!”立馬呼出聲來,皇甫逸激動地說道,“若瑤,你怎麼會……你沒事吧?”
從離開車轅國的皇宮直到現在,他們似乎已有兩月不見了。如今再次見到,卻是有著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但心中卻是激動的,喜不勝收的。
“逸!”淩若瑤也出聲朝他喊道,“逸……”
盡管她隻喊著他的名字,沒有說一句話,但這兩月來的思念,已經傳達到了他的心中,讓他也能感受她的心情。
周圍的一切,仿佛在這一刻徹底消失了一般,整個世界,就隻剩下二人。他們的眼中也隻有彼此,其餘的一切,他們都看不見。
然而,兩人的這般反應,落在顧紹源的眼中,卻讓他很是憤怒和不甘心,心中的怨恨也愈發的旺盛。
一把拉住淩若瑤,他猛地一用力,便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身前,將她擁在了懷中,挑釁地看著皇甫逸:“該說的也說,該見的人也見了,皇甫逸,我們也該分個勝負了!”
說完,他雙腿一拍馬腹,整個人便是一下子騰躍而起,徑直朝著對麵的皇甫逸飛去。
皇甫逸也是一個騰躍,便從馬背上躍起,揮舞著手中的長劍,來到了顧紹源的麵前,卻是長劍一揮,在空中發出一聲撞擊聲。
雙方的長劍撞擊在一起,兩人也順勢靠向對方,目光淩厲地盯著對方,似是在比試誰的眼神更加l淩厲駭人。
在僵持了稍許後,兩人同時朝著後方彈開,也從空中穩當地降落在了地麵,身姿挺拔威武。
手持著長劍,皇甫逸挺直了脊背,目光如炬地盯著顧紹源。狂風吹過他的戰袍,發出呼呼的怒吼聲。
在狂風打著旋兒從他身邊跑過時,他突然傾身上前,快步地朝著對麵的顧紹源奔去。
與此同時,顧紹源也朝著他奔來,雙方立馬扭打成了一團,長劍撞擊,迸發出耀眼的火光,就連兩人的周圍,也飛揚起無數的塵土。
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扭打成一團的兩人,緊張得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生怕自己一出聲,就會影響到兩人。
淩若瑤更是緊張得不得了,整顆心已經懸到了嗓子口,目光一直緊隨著那一道敏捷的身影,連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就會錯過什麼。
雙方交戰了近一百回合,也沒有分出勝負,兩人的力氣也都消耗了不少。若繼續這般僵持下去,最先體力不支的那人,將會是失敗的一方。
而就在兩人進行第二個一百回合時,蒼穹國一方,不知是誰,突然一聲大喝,便率先拎著武器,朝著車轅國一方奔去。車轅國自然也不甘落後,皇甫羽立馬率領隊伍,奔向敵人。
一時間,整個場麵格外的混亂,雙方的隊伍交戰在了一起,戰火紛飛,兵刃相撞,鮮血四流。
淩若瑤被這般驚心動魄的場麵給嚇住了,看著那一個個倒地不起的士兵,看著那血肉模糊的屍體,以及那流淌了一地的鮮血,她隻感到一陣陣的惡心,一陣陣的恐懼。
拉住韁繩的手,不由地顫抖起來,她哆嗦著嘴唇,不敢再看一眼,可那兵刃撞擊發出的脆響聲,以及士兵的哀嚎聲,依舊不停地鑽進她的耳朵裏,侵襲著她的耳膜。
突然,就在她被嚇得不知所措時,一名車轅國的士兵,被蒼穹國的士兵砍了一刀,熱乎乎的鮮血立馬噴湧而出,正好濺到了淩若瑤的身上,沾染在了她那雪白的棉襖上。
“啊——”被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呼出聲來,清澈的眼眸中,是一抹驚恐的神情。
“若瑤——”
聽見了她那一聲充滿恐懼的驚呼,皇甫逸急忙扭頭望去,看見的便是她獨自騎在馬上,周圍全是東倒西歪的屍體,她的身上還濺上了鮮血。
心中充滿了擔心,皇甫逸一邊格擋著顧紹源的進攻,一邊向淩若瑤的方向移動。
也顧不上和顧紹源打鬥,他快速地穿過人群,來到了淩若瑤的麵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安慰著說道:“若瑤別怕!沒事的,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
依舊哆嗦著唇瓣,淩若瑤緩慢地轉過頭來看向他,俏麗的臉蛋上早已經被嚇得失去了血色,清澈的瞳孔中,也布滿了驚慌失措。
在看見皇甫逸時,她那強忍住的淚水立馬湧出了眼眶,她趕緊翻身下馬,一下子撲進了皇甫逸的懷裏,緊緊地抱著他,似是隻有這樣,她才不會感到害怕。
輕撫著她的後背,皇甫逸柔聲說道:“若瑤不怕,我在這裏,我會保護你的。”
抬起頭來,她透過模糊的淚水,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麵孔,心中頓時安定下來,周圍的哀嚎聲,刀劍撞擊聲,也似離她遠去了一般。
然而,就在她準備出聲說話時,眼眸中再次閃過驚恐的神情,瞳孔頓時放大,卻是在猛然間,她一把推開了皇甫逸,而自己則轉身擋在了他的麵前。
頓時感覺到後背上傳來一陣劇烈的,鑽心的疼痛,淩若瑤一個踉蹌,往前跌去,跌跌撞撞間,便要倒在地上。
急忙上前扶住她,皇甫逸霎時間便驚住了,深邃狹長的鳳眸中,充滿了驚慌,將她擁進懷裏,慌張地說道:“若瑤你怎麼樣?若瑤!”
唇角邊溢出了鮮紅的血液,淩若瑤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卻不想,這一咳嗽,鮮血溢得更多了,但她卻竭力地向他擠出了一絲笑容:“我沒事,死不了。你不用管我。”
“若瑤,你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依舊緊擁著她,皇甫逸突然抬頭,目光凶殘地瞪著前方的顧紹源。
而顧紹源也被嚇住了,握住長劍的手也是一陣哆嗦,俊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深深的自責,嘴裏呢喃著:“對不起若瑤,對不起……”
將淩若瑤小心地放在地上,皇甫逸站起身來,右手緊握住長劍,邁著沉重有力的步伐,一步步地朝著顧紹源走去,而在他的周身,卻籠罩著一股不容小覷的冷冽。
此時的他,比之剛才可怕多了。隻因為,在他的心中,湧動著一股強烈的怒火和恨意,那是一種能斬殺一切的憤怒。
提劍便是迅猛地朝著顧紹源揮去,還處於震驚當中的顧紹源,也猛地回過神來,急忙提劍格擋,卻依舊擋不住皇甫逸那迅猛有力的一招,他的手臂上,還是被劃了一劍。
兩人再次扭打成了一團,但此刻卻是一眼就能看出高低。
處於盛怒當中的皇甫逸,早已經忘記了疲憊,整個人宛如打不倒的金剛一般,且出招也比剛才更加的精準迅猛,下手狠戾,招招製敵,不留半點餘地。
在經過一番激烈的交戰後,顧紹源已經渾身是傷,胸口也被長劍刺中,殷紅的血液,順著長劍滴落下來,卻立馬被狂風吹走。
唇角邊溢出了鮮紅刺目的血液,他勾唇冷笑了一聲,卻並未出聲說話,而是將視線投向了不遠處的淩若瑤,目光柔和,帶著萬千繾綣。
伴隨著皇甫逸猛地抽回長劍,顧紹源的身體一陣搖晃,立馬跌跪在了地上,他趕緊撐著手中的長劍,才不至於完全跌倒在地上。
胸口上的鮮血肆意地流淌,頓時染紅了他的戰袍,唇角邊的鮮血也不斷地溢出。他依舊沒能認出,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噴濺在了地上。
抬起頭來看向站在他麵前的皇甫逸,他憑借著最後的力氣,緩慢地說道:“可否……讓我最後和若瑤……說一句話。”
然而,皇甫逸卻隻是冷眼斜睨了他一眼,語氣堅決地說道:“你沒資格和她說話!朕也絕不會讓你和她說話!”
“你還真是……殘忍!”顧紹源說著,眼中充滿了怨恨和不甘心,“還是說,你怕……我再次把她搶走?”
“死到臨頭了,還這般大言不慚!”冷聲說道,皇甫逸冷哼了一聲,“就憑你也想將她搶走?朕不會讓任何人搶走她!”
身體愈發的虛弱無力,鮮血還在肆意橫流,顧紹源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了,隻是憑著最後的力氣,扭頭看向不遠處躺在地上的淩若瑤。
而此時的淩若瑤已經昏迷了過去,根本沒有看他一眼,也自然不知道,他的眼中,有著如何的深情。
唇角邊勾起一抹淺笑,顧紹源緩緩地閉上了雙眼,最終無力地跌倒在了地上,手中的長劍,也掉落在了地上。
在意識最終消失前,他很慶幸,自己在有生之年,與她拜過天地,至少,她是他的太.子.妃,即使,他至死也沒有得到過她的心,即使,她的滿心滿眼,都隻有那個男人。
最後看了他一眼,皇甫逸轉身,快步走到了淩若瑤的身邊,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抱著她便朝著戰場外走去。
沒有了首領,蒼穹國的隊伍立馬像一盤散沙一般,不堪一擊,不多時,便被車轅國的隊伍打得落花流水。
寒風依舊不停地吹拂著,天空中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飄揚而下,飄落在了那一具具橫七豎八的屍體上,掩蓋了那流淌四溢的鮮血,卻是立馬被鮮血染成了一片鮮紅。
戰勝的隊伍,凱旋而歸,戰敗的隊伍橫屍戰場。這是戰爭注定了的結局,強者生存弱者亡。
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大雪幾乎下了整整一個冬天。
而也是在這一年的冬天,蒼穹國被滅國,整片大陸上,從此隻有一個國家,那便是——車轅國。
又是一年春天到,冗長寒冷的冬日終於結束。
淩若瑤無所事事地走在春花盛開的禦花園中,看著這一片盎然的生機,突然回想起,似乎也是這樣一個春光明媚的季節,她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國度。
也正是在這個季節裏,她遇見了皇甫逸,並嫁給了他。
轉眼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年,而依舊是在春天,她再次嫁給了他。
隻不過,如今的她,不再是四王妃,而是車轅國的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