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親隊伍一路吹吹打打,倒也是鑼鼓喧天,好不熱鬧。
而坐在花轎裏的淩若瑤,卻沒有一點的喜悅之情,大紅蓋頭掩映下的俏麗臉蛋上,早已經是淚水模糊。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掉淚,不知道這淚水是為誰而流。她隻知道自己的心中是這般的難受,就好像有一隻大手在緊握她的心髒一般,讓她一陣痙攣。
或許,她是為自己終於遠離了那個傷心地,而感到高興,所以才掉淚。亦或許,是因為她從此遠離了自己最心愛的人,而感到悲傷。
但她可以肯定一點,她不後悔自己的這個決定,不後悔坐上這一頂花轎。
在行進了半個月後,迎親隊伍終於來到了蒼穹國的皇城,進入了皇宮。
一路的疲憊,讓淩若瑤虛弱了不少,臉蛋也是蒼白一片,沒有半點血色。於是,剛到皇宮,顧紹源便將她安置在了東宮,並叫人好生伺候著。
在洗滌了身上的疲憊後,便是一陣困意襲來,淩若瑤便在彩珠的伺候下睡下了。
也幸得這一路上有彩珠陪著她,不然,她或許會更加難熬。
睡意深沉,她不多時便睡著了。卻是在朦朧中,她感覺到有一隻大手,在撫摸自己的臉頰,是那般的溫暖。
心中一動,她並未睜眼,卻是將臉頰朝著那隻大手靠近了一些,貪婪得享受著那一股溫暖,嘴裏囈語著:“逸……”
大手突然一頓,指腹還停留在她那細膩的臉蛋上,卻像是突然失去了溫度一般,變得冰冷起來。
顧紹源微眯著眼眸凝視著熟睡中的她,眼中是一抹複雜不甘的神情,但卻是在一瞬間他便恢複了平靜。
如今,她已經隨著他來到了蒼穹國,且就要與他成親了,她即將是他的人。盡管深知她的心中並沒有自己,但隻要她在自己的身邊,他便滿足了。
而且,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走進她的心中,將她心中的那個人趕出去。
睡意朦朧間,淩若瑤突然感到自己的唇上,傳來了一陣溫熱柔軟的觸感,甚至還有一隻大手,在自己的身上肆意遊走。
原本深沉的睡意,也在這一刻清醒過來,她猛地睜開雙眼,看見的便是顧紹源靠在自己的身邊,正輾轉在自己的唇上。
心中一怒,她猛地抬手推開他,並揚手便是一巴掌揮在了他的臉上,而整個人也蜷縮在了一團,抱著被子,警惕地看著他。
揉了揉被打的臉頰,顧紹源驚訝地看著她,眼中漫上了一抹憤怒:“你打我?”
“誰叫你對我動手動腳的?”同樣憤怒地瞪著他,淩若瑤厲聲斥責道,“我警告你,不許碰我!”
“不許碰你?”就好像聽見了好聽的笑話一般,顧紹源勾唇冷笑了一聲說道,“你馬上就要嫁給我做太.子.妃了,還不許我碰你?你早晚都是我的人!”
“我是答應了嫁給你,但是沒說準許你碰我!”依舊怒氣衝天地瞪著他,淩若瑤大罵道,“再說了,我還沒嫁給你!你休想動我一下!若是你再敢碰我一下,我立馬死在你麵前!”
“你——”怔愣了一下後,顧紹源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少用死來威脅我,我可沒皇甫逸那麼心軟。你可以用死來威脅他,卻絕對威脅不了我!”
“那好啊,若是你再敢碰我一下,你就和一個死人成親,讓一個死人做你的太.子.妃吧!”毫不畏懼地迎上他那淩厲的目光,決然地說道。
見她的神情很是決絕,沒有一點的猶豫和膽怯,顧紹源也沉默下來。
僵持了稍許,他才沉聲說道:“時間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而自己則起身,邁著大步走出了宮殿。
待到顧紹源走後,淩若瑤頓時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無力地跌坐在床上,臉上卻是一抹哀傷的神情,心中也湧上了一股悲涼。
雖然她主動要求和親,答應嫁給顧紹源,可心底裏卻並未真正的接受這個事實,在她的心中,她依舊隻認定一個人,即使她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回去那個人的身邊。
在這異國他鄉,她能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休整了一日後,婚禮便到來了。
繁瑣的婚禮儀式結束後,她便被送進了婚房,獨自一人,坐在婚房裏,聽著外麵的喧鬧,她卻不由地苦笑了一聲。
她還記得,自己當初嫁給皇甫逸時,也是這般等在婚房裏,等待新郎的到來。那時的她,心中是極為不情願的,如今的她,卻是自願的,心甘情願的。
當初嫁給皇甫逸時,他是如何羞辱自己的,她也依舊記得,可如今想起來,卻是恍如隔世一般,很是遙遠。
而就在她暗自出神時,緊閉著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一陣吵鬧的聲音響起,伴隨著淩亂的腳步聲。
淩若瑤一驚,心知是顧紹源來了,而且,他好似還喝醉了。
心中立馬提高了警惕,雙手也緊張地握在了一起,就連心跳也不由地加快了節奏。
在宮女的攙扶下,顧紹源來到了床邊,卻是一下子掀開了淩若瑤的蓋頭,嚇得她猛地抬頭,看見的便是醉意朦朧的他。
頓時不悅起來,淩若瑤將頭扭向了一邊,不再看他一眼,俏麗的臉蛋上,也浮上了一抹不滿。
一把推開了扶住他的宮女,顧紹源嗬斥道:“你們都退下!不許打擾本太子!”
宮女們急忙應聲退了出去,隻留下兩人呆在房中。
轉回頭來看向他,淩若瑤不動聲色地往旁邊移去,試圖離他遠一些。顧紹源喝醉了,也不知他一會兒會做出什麼事來,她還是警惕一些的好。
然而,顧紹源卻是搖晃著坐在了床邊,和她並排坐在一起,並沒有碰她一下,就這麼安靜地坐著。
淩若瑤心中疑惑不已,不由地扭頭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也正轉頭看向自己,依舊帶著醉意的眼眸中,卻帶著一絲的堅定。
“你放心吧,沒有你的同意,我不會碰你的。”低沉著聲音,他輕聲說道,“隻要能和你呆在一起,我已經很滿足了。”
心中湧上一股說不出的複雜感覺,淩若瑤張了張嘴,最終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你喝醉了,先睡下吧。”說著,她便扶著他,讓他躺在了床上。
替他拉過被子蓋上,她轉身便要往外間走去,卻不想,竟被他一下拉住了手腕。
“你去哪裏?”緊張地看著她,顧紹源著急地說道。
推開了他的手,淩若瑤歎了一口氣說道:“我隻是出去叫人打盆水來,我想洗個臉。”
這才放開了她,顧紹源笑了笑說道:“你可別想一個人逃跑。就算你跑了,我也會把你抓回來。”
無奈地搖了搖頭,她沒好氣地說道:“我若是想跑,就不會跟你來這裏了。你睡吧,我先出去了。”說完,也不再理會他,轉身便朝著殿外走去。
唇角邊勾起一抹笑意,顧紹源也沒再多想,就這麼帶著笑容,睡下了。
走出了宮殿,淩若瑤本想找來彩珠,和她說說話。但殿外卻是一個人也沒有。想來,或許是剛才顧紹源的吩咐,讓她們都離開了吧。
也好,就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吧。
今夜難得有月亮。在這寒冷的冬日,這一輪明月,竟是這般罕見。
淩若瑤沿著石板鋪就的道路,在月光的照耀下,慢悠悠地往前走去,逐漸的,心情也平靜了下來,連日來的愁悶,似乎也在這一刻消失了。
對這東宮,她是陌生的,走了不多時,她便不知自己究竟走到哪裏來了,再加之是夜晚,即使有著月光,但依舊看不太真切,一時間,她有些著急起來。
而就在她左右環顧了一圈,準備打道回府時,一道黑影卻是突然闖進了她的視線裏。
在離她不遠處的一條道路上,一道人影正拎著一個食盒,快步地朝著前方走去,步履匆匆,還時不時警惕地看看四周。
下意識的,淩若瑤趕緊找了個地方躲起來,卻是同樣警惕地看著那道人影。
這人是誰?拎著個食盒做什麼?還這般的神神秘秘,難道是小偷?可小偷不是隻會偷貴重的東西麼?幹嘛拎著個食盒?
心中疑惑不已,好奇心也頓時湧了上來,淩若瑤也是左右瞧看了一番,見周圍並未有人,她才躡手躡腳,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一路小心地跟在那道黑影的後麵,她隻感覺自己的心跳這般的迅速,撲通撲通的,似是恨不得從胸腔裏蹦躂出來,緊張得要死。
但她依舊努力的讓自己保持平靜,目光如炬地盯著那道黑影,生怕跟丟了。
隨著黑影一路走了好一會兒後,她看見那道黑影,在一個山洞前停了下來,並四周看了看,嚇得她再次趕緊躲了起來。
而稍許過後,當她探出頭來時,那道黑影卻突然消失不見了。
心中更是充滿了疑問,她趕緊來到了那個山洞前,在山洞周圍自己看了看,最後將視線投進了山洞裏。
想來,那個黑影應該是走進了山洞裏吧?這東宮中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山洞?這山洞裏又藏著什麼?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找了個地方躲起來,等待那人出來。她還不知這山洞裏有著什麼,且那人還在山洞裏,她自然不敢貿然進去。
於是,便決定等那人離開山洞後,她再進去探索一番。
等待的時間總是這般難熬,再加之更深露重,寒風冷冽,淩若瑤隻感覺自己都快要被凍僵了,那人還沒有出來。
雙手抱臂,她反複地搓著自己的手臂,並不停地朝著手心裏嗬氣,才不至於真的讓自己凍僵。
而就在她快要等不下去了,打算離開,等下次再來探個究竟時,山洞裏終於有所動靜,她也顧不得寒冷,立馬將視線投向了山洞。
原本走進山洞的那人走了出來,手中依舊拎著個食盒,出來時,他同樣朝四周看了看,才像是沒事人一般,邁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