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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風溪,我們就是夫妻。”章洛揚勾低他,又一次吻上他的唇。
毋庸置疑,她是他永無可能抵禦的誘惑。
“在何處在何時都是。”他一個翻身,變被動為主動,低下頭去,“我愛你,洛揚。”
她彎了唇角,笑得心滿意足。
唇齒交錯間,旖旎流轉開來。
他的吻細細密密地落下來,蘊含無限風情無盡溫柔的手輾轉遊移,不錯失她每一分的美。
她臉頰飛起迤邐緋色,呼吸都顫巍巍的,卻不推拒,雙臂虛虛地環著他。
怕麼?不怕。
他是這世間從最初就不肯傷害她的人。
疼麼?那一刻,她疼。正如最初無從接納一段情緣融入生命之中一般的掙紮艱辛心境。
但是沒關係。有他呢,他不舍得讓她那麼難受。
況且她從不是怕疼的人。而且這疼痛分外明確地提醒她,自己與他就此血脈相融。
這是多好的事。
她屬於他,他也屬於她,完完整整地擁有彼此。
她側轉臉,視線漫無目的地遊轉。
窗外的花樹清影映照在窗紗上,婆娑起舞,銀鉤挽住的水紅色簾帳隨風輕輕搖曳,架子床微微震動著。
她輕輕咬住唇,感受著這樣近乎玄妙難以言喻的時刻。
他呼吸急了起來,又擔心莽撞使得她吃苦,克製著,脊背出了一層薄汗。
她察覺到了,貼合著他身形,目光溫柔地看著他,無聲地告訴他,沒事,沒事的。
他的手拂過她微涼的發絲,托起她,熱切地吻住她。
整個過程,猶如她生涯,苦痛之後,是歡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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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仲堯離開醉仙居之後,高進、俞南煙、沈雲蕎去了薑氏的住處。留著兩家在前麵磨嘰,他們得跟薑氏細說由來,讓她不要擔心。
前麵的付程鵬緩了片刻,態度變得強勢起來,厲聲責問謝家風溪可曾出過這樣聳人聽聞的事——殺人如兒戲一般,一點點轉圜餘地也無。
謝家老爺卻是笑嗬嗬地道:“凡事不都有個先例麼?風溪幾百年來,從無一家獨大的先例,你付家不也照樣兒做到了?”
“這怎能相提並論?”付程鵬沉聲道,“人命關天!”
“的確是人命關天。”謝家老爺也冷了臉,“俞先生方才說過,你長女付珃的事是另一筆賬,恰好就是人命關天的事!你也別給我甩臉色擺氣勢,如今我還真不吃你那一套!”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效法為之!”付程鵬揚聲喚隨行的管家,“先將薑寒伊給我綁過來!此事要說個清楚明白,缺了她可不行!”
大堂內有俞仲堯的手下,但是沒人出言阻止。
謝家父子三個見此情形,也保持緘默。
付珃望向付程鵬,“你……”
“你給我閉嘴!”付程鵬厲聲嗬斥。
付珃真就閉嘴了。她已是階下囚,有心想讓付家不至於顏麵俱損,來日還能設法救回她,但是付程鵬不聽,也罷了。
認命了。
已是萬念俱灰,別的都不要緊了。
大堂內再無人出聲,落針可聞。
過了一陣子,便聽到外麵圍觀的人群發出驚呼聲、恐懼的議論聲。
薑氏的宅院外,付家護衛意圖闖入,下場相同:當場斃命。
隨後,高進與阿行下令,將死傷之人全部抬去付家門前。
在他們看來,數目不多,不過十幾人。
而在風溪,已是駭人聽聞。
沈雲蕎到了高進麵前,輕聲問他:“是三爺的意思?”
“不算是。”高進如實道,“要是他在,隻要是付家的護衛,應該會一概處死。”
“……”
高進留意到了她眼中的困惑與擔憂,耐心地一步步解釋:
“是付家的人先找我們的麻煩吧?”
沈雲蕎點頭“自然是。你們起先並沒想用這種方式弄垮付家。”
高進又問:“畏懼與恐懼不同,你也明白吧?”
沈雲蕎思忖片刻,點了點頭。畏懼與恐懼自然是不同的,恐懼是到了骨子裏的。
“我們並沒先一步找誰的麻煩,是他們缺理在先。而且他們是有意要殺害章大小姐,是不是應該讓他們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就算付程鵬是個瘋子,他不怕,最起碼,旁觀者會恐懼,不會成為付程鵬的幫凶。不是誰殘忍,是誰自討沒趣的事情。”
沈雲蕎認真聆聽,點一點頭,“大概是明白了。我隻是擔心居民會有逆反排斥的心緒。”
高進就笑,“不合風溪規矩的事情,付家已做得太多。隻是還是蠢,何事要做就做絕。付家若是真的一家獨大,若是讓風溪每個人都從骨子裏恐懼的門第,今日三爺不會如此行事。凡事還是要有個區別。”
沈雲蕎終於釋然,隨後又歎息,“上午的事,我也沒幫上忙,實在是……”
“凡事都有個萬一。南煙是三爺的妹妹,總要有個人保護,萬一出了岔子,三爺不會怪誰,但我們會於心難安。”高進歉然一笑,“我也有顧此失彼的時候。隻要活著便是如此。”
“嗯……”沈雲蕎感激一笑,“我心裏好過多了。”
高進卻笑,“實話而已。誰有閑心安慰你?”
沈雲蕎語凝,隨即打了他一下,“說句好話又不會掉塊肉!”
“是吧?”高進找補了回去,拍了拍她額頭,“你不也一樣?”
“……”
高進收斂起吊兒郎當的樣子,說起正事:“去請薑老板到前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