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3)

俞仲堯為之動容,低頭索吻,無盡的溫柔繾綣。

她撫著他麵容,輾轉回應。

他的手自有主張地遊轉著。在黑暗中,以手感知著她的美。

她低低地喘息著,身形微動,卻不抗拒。微涼的手描摹著他的輪廓。

他讓她心安、平靜、滿心滿身的暖。

不需嚐試便清楚,他是獨一無二的那個人,誰也不能取代。

呼吸越來越急,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克製那份衝動,深深呼吸著,他緊緊地擁住她,“我想要你,不是一日兩日,想得厲害。”

“嗯。”她含糊地應著,竭力平複著流淌在血液間的躁動。很清楚,他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做到冷靜克製。

俞仲堯柔聲道:“若是還在大周,還在京城,我會從速娶你。但是我們如今身在異鄉,我還不能給你一個家。我不能為了一己私欲委屈你,最要緊的是,我敢說餘生不負你,但是不敢篤定你日後會不會怪自己或是怪我。”

“我明白。”章洛揚抱著他,“可是,你那麼不好過……”每到這種時候,他都是要竭力克製。

“那麼,你好受了?”他沒正形。

“……”章洛揚又氣又笑,側轉身把他推開,“我要睡了。”

俞仲堯笑著把她攬到懷裏,語聲低柔之至:“洛揚,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章洛揚心頭一震,隨即黯然,“可我卻覺得配不上你。”

俞仲堯咬了她耳垂一下,“好好兒說話。你娘怎麼說的?告訴我。”

“嗯。”章洛揚理了理頭緒,跟他從頭講起。末了,悵然地道,“麵對著娘親,我還能平靜,回來之後,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開始難過了。我在想,娘親那麼堅強精明,都沒能找到最好的歸宿,眼下到了這步田地。往後,我又拿什麼始終留你在我身邊呢?”

“就知道你又胡思亂想了。”俞仲堯語聲和緩,“誇人我不擅長,發毒誓也不屑為之。不如這樣,等我們成親當日,請皇上下旨,在各地張貼告示:俞仲堯若是辜負章洛揚,任由世人唾棄——怎麼懲戒我呢?若是負了你,便由你給我改個姓氏,無情無義之人,也實在不配再做俞家後人。”

章洛揚險些落淚。

“好多事都沒顧上跟你細說,俞家門風幾百年都不錯,從無三心二意之輩。日後再說這種糊塗話,我可就真的生氣了。”俞仲堯說到這兒,輕輕拍打她一下,語帶笑意,“最重要的是,這些年我敢說是閱人無數,你若無可取之處,我怎麼會喜歡?隻為你樣貌?這就是在質疑我的眼光了,不像話。”

“俞仲堯……”章洛揚更深地依偎到他懷裏,“我再不會胡思亂想了,你更不需做什麼,我相信。”

“這還差不多。”俞仲堯把玩著她的長發,又笑,“你這小東西,就快把我變成話嘮了。”

章洛揚終是笑了起來。

“睡吧。”他說。

“嗯。”

室內安靜下來,隻有兩個人勻淨的呼吸聲。

過了好半晌,她輕聲道:“俞仲堯,我愛你。”

他身形僵了僵,“洛揚?”

“不是說夢話。”

這樣的喜悅,讓他感覺如在雲端漫步。他一下一下地啄著她的唇,一時間竟不知該用怎樣的言語來回應。

“可你卻隻是很喜歡我。”她有點兒不滿地戳著他心口。

俞仲堯笑了起來,“是我錯,任由你懲戒。”

章洛揚撫著他下巴,“哪兒舍得罰你啊,對我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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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蕎晚飯之前就睡下了,夜深人靜時才醒來。

披衣下地時,發現高進還沒睡下,外間倒是亮著燈。

走到門外,見他盤膝坐在大炕上,麵前矮幾上一摞賬冊。

她倒了一杯水,“什麼時辰了?”

高進道:“亥時。”

“還不睡?”

“……”

沈雲蕎喝了兩口水,清醒過來,覺出自己問得多餘,笑,“在忙什麼?”

“看看謝家的賬冊,要想法子讓他們與付家平分秋色。”高進看她一眼,“餓不餓?”

沈雲蕎又喝了一口水,“有點兒。”

高進對落翹打個手勢,落翹稱是而去。

沈雲蕎坐到大炕上,“下午你們去做什麼了?”

“陪南煙四處走走,她這幾年常為人診脈開方子,深得風溪人的尊敬、喜愛。眼下兄妹團聚,她去告知以往真心待她的人。”

“是該如此。”沈雲蕎笑道,“真為三爺和南煙高興。”

“你呢?怎麼大白天就睡了?”

“想到洛揚和薑老板的事,心裏不舒坦。也沒什麼事,索性睡覺,總比胡思亂想要好。”

高進下地,洗了洗手,賬冊上的灰塵弄得雙手髒兮兮的,口中應著她的話:“母女兩個要慢慢來,不可能一相見就分外親近。”

“是,我知道。”沈雲蕎神色有點兒恍惚,“隻是總是不自主地回想小時候的事。那年我到了章府,沒幾天就知道洛揚的住處、教她的先生都是單撥出來的,章蘭婷、章文照平時見都不肯見她。姐弟兩個待我倒是很和氣,但是動輒就說洛揚的不是,我最討厭這種做派的人,恨不得把他們吊起來打,便跟順昌伯說要跟洛揚住的近一些,和她一起讀書寫字。順昌伯答應了,章蘭婷卻說我自找倒黴,說那位先生不會用心教書的。我還是堅持往洛揚跟前湊,發現先生教書很用心,過後是奶娘偷偷告訴我,先生以前的確是敷衍了事,害得洛揚每日特別辛苦,後來先生不忍心了——幾歲的一個人,每日默不作聲地拚命地學,看不下去了。與洛揚認識之後,很長一段日子她都不跟我說話,我就故意向她請教功課,洛揚很認真地講給我聽,末了卻笑,說你是故意的吧?我說誰叫你不理我的。之後她常幫我一些小忙,可我幫她的時候她卻不肯答應,她說不行的,你幫我也落不到好處,說不定還會挨罰,你看,整個府裏也沒幾個人理我。”她抬眼看著高進,“她是很認真地告訴我,一點兒抱怨、委屈都沒有,可我聽著卻想哭。她不愛說話,但是心裏什麼都明白,隻是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