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組的彩排時間隻有15分鍾,還要定布景試燈光和麥克,沒有時間把全劇都演一遍。夏炎他們就隻大概過了一下後半段從父子對峙到結尾的部分,韓竟在台下看著,覺得舞台效果已經非常好。看到最後父親黯然離去的樣子,也覺得沈鵬的表演相當動人,眼眶不禁微微濕潤。
夏炎正在控製室給燈光師和音響師確認燈光和音效的編排,到彩排完了才發現韓竟。他大喜過望,劇場裏人來人往的又不好太明目張膽,直把韓竟拉到後台一個沒人的小角落裏,狠狠親了一口。
“高富貴同學,你是負責後勤的,既然來了就快來幫忙搬東西吧。咱們道具都在一樓大廳裏,得搬到二樓來。”
呃……
韓竟抬起手慢慢揉了揉眉心。
怎麼好像每一次拿到夏炎給的工作證,都要被指使去搬東西呢……
學校的話劇比賽是在禮堂二樓的小廳進行,從一樓存放道具的地方走過來,妥妥要走5分鍾以上,而且路上還有一段樓梯非常狹窄。韓竟搬著夏炎不知從那借來的死沉的實木五屜櫃,笨重地爬著那段窄小的樓梯,心裏幾乎為自己沒有在何朗那磨蹭到9點再來感到有些後悔。
好在這回道具裏麵就這一個大件,其他的都很好拿,總歸是比上次被周禮折騰著來回搬桌子輕鬆了不少。
小廳舞台和觀眾席裝修得很氣派,但後台很狹窄,隻有舞台右側有兩個很小的準備室,候場區也不大,滿滿堆著所有參賽劇組的道具。因為準備室根本裝不下所有人,演員在上一個節目開始之後才允許來後台候場,其他時間是可以到看台上的選手區觀看比賽的。
韓竟好不容易搬完了東西,跟場務交代好擺台的布局和順序,才跟夏炎組的同學在後台照了一麵。飾演女兒的那個女生見到韓竟也非常高興,他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聽對方先說道:“你來了真好,咱們人總算齊了,高……嗯?韓竟?”
她歪歪頭,盯著韓竟的臉仔細看了半天,“你就是韓竟吧?就是演《終極密碼》那個?我前一陣看到你們發的定妝照……”
韓竟心裏猛地咯噔一下,這才想起自己從片場回來隻想著早點趕到都沒顧得上卸妝,雖然換了衣服,可這一臉胡子和頭頂的亂發實在太紮眼了,隻要看過之前羅未的定妝照,十有八_九都能認出來。
女生又扭頭去看夏炎,顯然是也想起韓竟跟夏炎一起拍過《江湖》的事情。夏炎愣了一會,有些尷尬地笑著擺了擺手。
“這邊燈太黑你看錯了吧,我跟韓竟一起拍了幾個月的戲,韓竟長什麼樣我能不知道嗎?他倆也不是很像啊。而且韓竟現在拍《終極密碼》正在山裏呢,手機都沒信號,我給他發個短信得過2天才能回,哪有工夫來咱們這……原來你喜歡韓竟啊?我可以幫你要簽名啊,以我倆的交情這點事還不成問題。”
韓竟瞥了夏炎一眼,心道這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的能力真是又長進不少。
女生將信將疑,還想再問什麼,正好這時主持人宣布比賽正式開始,場務來後台清場,這才沒問成。夏炎拉著韓竟走在最後麵,等一進到黑燈瞎火的看台就腳底抹油一路開溜,一直走到看台最後一排找了兩個沒人的位置坐下。
“你說她能買賬麼?啊啊她要是真認出你就是韓竟本人該怎麼辦呢?……我覺得你最好先卸個妝把頭發梳一梳,免得等下再被她找到機會仔細看……不對,你最好別再讓她看見,你就躲在這吧,等下到我們演你也別跟著去後台了。”夏炎緊緊攥著韓竟的手,急吼吼地小聲嘀咕道。
韓竟搖頭,“她剛才已經見到我了,我現在再去梳頭或者直接消失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而且道具剛才怎麼放的隻有我最清楚,等下我還是得上去盯一下。當時用假名最主要的原因是你要往組委會上麵報嘛,現在她要是認出來就認出來了吧,就說我是來幫你忙的,其實也沒什麼。”
夏炎想了想,又左右看了一圈,見沒人注意他倆,便飛快地往韓竟臉上親了一下。
“我覺得還是別讓她找到跟你說話的機會比較好……你先在這呆一會,我得到前麵去看看他們,等上台之前我來叫你。”
韓竟點頭說好,看著夏炎貓著腰跑走了。
夏炎一組是第三個上場。前兩組比賽的選手都是四五十分鍾的多幕劇,韓竟一眼就能看出是原創劇本。雖然過了一把自己編劇的癮,但從結構安排和劇情張力上麵,比起劇作家所寫的成熟劇本都還差得遠,因此演出效果並不理想。
等到第二組快演完的時候,夏炎又貓著腰跑過來叫他。韓竟到後台正趕上第二組同學謝幕,場務上去撤台。第二組的劇演的是一位指揮家晚年的故事,而末尾處描繪了他在空無一位演奏家的劇場中登台指揮的場麵,所以布景用到了很多鋼製的譜架。韓竟剛走到候場區,就見一位場務雙手提著四個譜架從台上下來。
那種譜架頗大,一人一次拿兩個已經比較勉強。場務一心圖快一次拿了四個,走路就搖搖晃晃有些不穩,到候場區的時候,竟被地上的電線絆了一跤。
夏炎離得最近,連忙就去扶,結果撈到了人沒撈到譜架,四個譜架哐啷啷啷啷倒了一地,其中一個還正砸在沈鵬手臂。
“啊啊——”沈鵬慘叫了一聲,抬手去看,就見手背上麵不知是被譜架上什麼鋒利的部件,劃出了一道六七公分的口子,正在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