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不是禍,鴻門宴也要闖一闖。
到夏奕家的時候,正好下午2點。他倆在院子裏停好車,就見穿著黑色緊身連衣裙的夏霖已經守在了別墅門口。
“姐,你怎麼出來了……”夏炎離老遠便歡快地喊著,結果走到跟前,果然又被夏霖照著小腿狠狠踹了一腳。
“唔唔——”夏炎哀嚎著往後縮了半步,好在這次角度不一樣,被踢中的不是迎麵骨而是側麵肌肉相對厚實的部分,大概不至於那麼疼……吧。
夏霖這次沒等韓竟表態就已經先轉過頭對著韓竟,視線不帶一絲溫度,冷得能掉下冰碴來。韓竟雖有心理準備,也被那眼神盯得心髒一陣狂跳不止。
她這麼看了一會,上前兩步直走到韓竟麵前,冷冷問道:“你就是韓竟?”
韓竟開始有些緊張,等到夏霖正式開口,心情反倒平靜下來了,微微抿了抿嘴唇,並沒回答。夏炎在旁邊一邊揉著腿,一邊氣弱地說道:“姐,我上次不是跟你介紹過了嘛……”
“所以,就是你救了小炎的命?”夏霖意味不明地彎了彎唇角,緊接著抬起右手,一巴掌就往韓竟臉上扇了過來。
“哎哎哎哎姐你別這樣——我知道是我胡鬧是我做的不對你打我行你別打他啊——”夏炎嚇得亂叫,連忙跑過來拉架,總算在千鈞一發之際抱住了夏霖的手臂。
韓竟不躲不閃,夏霖巴掌揮過來,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如今見夏炎確實攔住了,她也沒有再動手的意思,便謙遜地垂下視線,微笑答道:“並沒有這回事,隻是我們一起從那兩個強盜手裏逃出來了而已。”
夏霖手本來還舉著,聽韓竟這麼說,就狠狠瞪了夏炎一眼,放下了手臂。
“我記得上次也是你。每次小炎跟你在一起都能遇上危險,每次都被你所救,這還真巧……”
“上次”自然指的是在麗江的纜車事故。得說夏霖雖然有心偏袒夏炎,但對事情看得還是非常通透的。至少那一次的時候,雖然事故的發生與韓竟無關,但他也確實是有意讓夏炎涉險,使自己能夠有機會成為解救他的人。這一次的情形與那次格外相似,盡管韓竟已經沒了這種想法,可也怪不得夏霖會往歪處去想。
韓竟正要回答,忽聽屋裏一個蒼老而中氣十足的聲音說道:“丫頭,幹什麼呢?胡鬧!”他抬起頭來,便見一位外表精幹的老人拄著手杖站在玄關拐角,正是夏耀榮。
夏霖忙回過身去,走到老爺子身邊,想攙扶他的手臂,“爸您怎麼下樓來了,您在樓上等著,我來接她們進去不就行了。”
“你真以為我沒看見?叫你招待客人,你倒好,差點跟客人打起來了。”夏耀榮說道,語氣倒不嚴厲,隻略有些嗔怪的意味,又把手從夏霖手裏抽了出來,“我不用你扶,我硬實著呢。”
他說著走到韓竟麵前,把手杖從右手換到左手,向韓竟伸出手來,“韓竟,你好。我這女兒自小就跋扈,是我管教無方,讓你見笑了。”
韓竟手裏提著魚和調味料,連忙也把右手的東西並到左手,與夏耀榮握了握手。“您言重了。我和夏常董之前就認識,她就是跟我開個玩笑,您別放在心上。”
夏耀榮這下才注意到韓竟手上拿的東西,“喲,你看看你看看,過來吃頓飯而已,怎麼還帶東西來啊?”
“知道您什麼都不缺,但是總不好空手過來。聽夏炎說您愛吃魚就買了一條,等下我下廚,也算一點心意,感謝您的招待。”
“好好,好小夥子,我也嚐嚐你的手藝……”夏耀榮被韓竟幾句話說的眉開眼笑,又叫阿姨過來把魚拿去廚房,這才轉向夏炎,換上一副異常嚴肅的表情。
“看見你爸也不吱一聲!剛我都看見了,你姐打你可不冤,放我也要狠狠揍一頓!”他說著就拿手杖往夏炎身上招呼過去了。夏炎這回倒靈巧,腳下倒了兩步都躲了過去,躥到夏耀榮跟前,一把把他摟進懷裏。
“爸,我好想你。”夏炎笑嘻嘻地說道。
夏耀榮也緊緊回抱夏炎,嘴裏反複說著:“小子,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韓竟從小無父無母,養父又去世得早,如今看到這種場麵,也覺得心裏一陣陣暖融融的。
父子倆打完招呼,夏耀榮便請韓竟進屋。他是確實把韓竟當客人招待的,走路也讓韓竟跟自己走在最前麵。韓竟路過夏霖的時候,她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對了,三兒說什麼時候回來?”等在客廳坐下,夏耀榮便問夏霖。
“他說公司正忙著走不開,不耽誤晚上吃飯。你們先聊,我也有些事情得處理。”
夏霖隻站了一下,便轉身走了。夏耀榮朝她後背連指了好幾次,表情卻是微笑著的,對韓竟說:“瞧瞧我這些兒女,一天到晚的忙,都不願意陪我這老頭子說兩句話。”
夏炎在旁邊插嘴道:“話不能這麼說呀,我姐手上管一大堆事,這次您一句話就飛過來跟您吃飯來了。而且,他們沒時間,我不是在這陪著您嘛。”
“以為我不知道,她那是奔著你來的,還真當是奔著我老頭子來的嗎?誰不知道你姐最疼你了!”夏耀榮白了夏炎一眼,“得了得了,我用不著你陪,上你哥屋裏玩他東西去吧,我跟韓竟單獨說兩句話。”
“啊……?爸,你跟他才第一次見麵,有什麼悄悄話好說的啊……我帶朋友回家,他在這兒就跟我一個人熟,您把我攆走了算是什麼道理……”
夏炎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心裏擔心韓竟發揮失常,臨到門口還探頭探腦往回看。夏耀榮朝他揮了揮手,“去去去別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