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鳳瀾有點緊張,崢嶸郡主的母妃,不知道好不好說話。今晚若談得攏,胡疆兵必退。
過了好一會兒,門開了,又出來三個人,恭敬地給帝夜天行禮。
“蘭燁皇帝,裏麵請。”
“進去吧。”帝夜天一撩袍擺,邁進了門檻。
禦鳳瀾跟在他身後,打量了一圈院子裏的陳設,最後看向大敞的房門。
裏麵有女人說話的聲音,不是崢嶸郡主。
“大妃請蘭燁皇帝和皇後進來。”從屋裏又出來了一名侍女,微笑著向二人行禮。
夫妻二人對視了一眼,手牽手,攜手走進了屋子。
裏麵擺著一張桌子,四張圍椅。
一位眉目染著風霜淩厲的婦人捧著茶碗,緩緩抬眸看向二人。
她穿著普通的蘭燁百姓的衣服,但半點都沒有掩蓋住她一身富貴傲氣。
濃眉大眼,鼻梁很高,微厚的唇緊抿著,淩厲的視線直盯帝夜天,看了好半天之後,這才轉頭看禦鳳瀾。
“大妃吉祥。”帝夜天抱了抱拳,沉聲問安。
“蘭燁皇帝,我的腿受了點傷,不便站起來,你與皇後坐吧。”她放下茶碗,笑了笑。
禦鳳瀾心裏倒吸一口涼氣,這位大妃與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啊。
崢嶸郡主很豪邁大氣,有些沒心沒肺,但這大妃看上就很厲害呢。
也難怪,她能左右大汗的思想,必不是位普通的女人。
“崢嶸的意思,就是想和蘭燁皇帝結為夫妻。”大妃開門見山地說道。
“郡主是位好姑娘,俠肝義膽。”帝夜天看了看禦鳳瀾,沉聲道:“但是,我與內人早已約好,此生此世隻有彼此,所以隻能辜負郡主的美意了。”
“嗬,那你們來此作甚?”大妃眉頭一擰,不悅地說道:“崢嶸滿懷興奮地對我說,你們願意的。”
“崢嶸郡主人在何處?”禦鳳瀾大膽問道。
“她在裏麵梳洗更衣,一身風霜,洗幹淨了再來見你們。”大妃掀了掀眼皮子,看著禦鳳瀾說:“蘭燁皇後能獨寵後宮,很不簡單。不過,皇室之重,在於子嗣興旺,後宮之重,在於權衡朝野。偌大的後宮隻有你一人,隻怕也不安定吧。”
“大妃,皇帝皇後也是人,有真感情。我們夫妻都相信,一個國家安穩與否,與皇帝娶了誰沒有關係。大妃也是女人,想必也能明白我的意思。人生一世,難得遇上有情郎,能相守一生,不離不棄。若遇上了,必要珍惜,不死不休。”禦鳳瀾迎著她的眼神,徐徐說道。
“好個不死不休。”大妃把茶碗一頓,黑著臉說道:“那你們就是哄著崢嶸郡主玩不成?聯姻一事,也是你們的人找到了我,百般勸說,我才同意去說服大汗的。現在你們又反悔,這就是打我的臉,打我們胡疆的臉。”
“當時並不是說的帝夜天呐……”
“可笑,說的就是蘭燁皇帝,難道他不是皇帝嗎?”大妃惱怒地問道。
看她發怒,帝夜天摁住了禦鳳瀾,緩聲說道:“大妃是慈母,想必也想郡主嫁得好,過得和睦幸福。後宮女人多,並不是好事。大妃在後宮這麼久,應該明白我的意思。郡主性子直爽,更適合一個能欣賞她,陪伴她的男人。”
“你不欣賞她嘍?”大妃臉色更加難看了,指著他斥責,“既然不欣賞她,你們為何一起在船上共度一晚?你們剛來的時候,為何又要手牽手?”
完了,一定是傻郡主說的。
禦鳳瀾有些擔憂,這談判還能進行下去嗎?
屋子裏的氣氛很壓抑。
帝夜天和禦鳳瀾對視了一眼,繼續說道:“郡主很好,但我不能娶,不會娶。胡疆與蘭燁百年來從未正式開戰,邊境有諸多衝突,也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樣打起來,胡疆並不占好處,北唐皇族的野心不止在蘭燁,還在胡疆的寶石,鐵礦。”
“他們用海島獨角馬培育出的彪悍戰馬已漸成氣候,胡疆繼續和他們合作,最後隻是壯大了北唐的勢力,討不到好處。大妃是智睿之人,也知道這麼多年來胡疆和諸國之間的關係。一旦北唐占領了邊境四城,就等於遏製住了胡疆和外麵通行的要道,到時候胡疆並不好受。”
“這些大道理,我不管,這是你們男人的事,所以你和我說沒用。我現在和你說的是郡主的婚事,你想要胡疆退兵,就要拿出誠意來。”
大妃冷笑,緩緩地拍了拍手。
門響了。
禦鳳瀾扭頭看,頓時心一沉。
外麵的人捧著喜燭喜炮,鳳冠霞帔,看樣子大妃勢在必得,非得成就這門親事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