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孩子圍過去,扶起了陸雲雙,又齊齊轉身向禦鳳瀾行禮。
禦鳳瀾一直坐在榻邊,輕拍著姝兒,聽他們說話。
她很明白,想處罰陸雲雙很困難,這些孩子對陸雲雙的感情很深,若處罰了陸雲雙,這些孩子會對帝夜天和她心生怨意,難免不會偷跑掉,到時候惹來了麻煩,更不好處理。
“主子。”許久不見的童舸大步跑了進來,直接跪到了帝夜天的麵前,瞪著腥紅的眼睛,哽咽著說:“主子您終於回來了。”
“起來說話。”帝夜天拍拍他的肩,讓他起身。
“一心蠱……”童舸跳了起來,擔憂地問道。
“好多了。”帝夜天笑了笑。
童舸拍了拍心口,如釋重負,“那就太好了,屬下這些日子擔心得睡不著覺啊,還有妙音,茶飯不思的。”
“妙音來了?”帝夜天擰了擰眉。
“皇上。”童妙音慢步進來,雙眸紅通通的,直直地盯著他,連眼角餘光也沒給禦鳳瀾。
童妙音為人一向張狂鋒利,隻有在帝夜天麵前才會裝出小女子的模樣。
對別人,那可是絕不會手下留情。
可惜,腦子不太好使。
禦鳳瀾收回視線,任她用她那火辣辣的眼神去荼毒帝夜天。
也就隻能看看而已。
帝夜天看看她,沉著地說道:“既然來了,這事就一並說清了。童舸對你情根深種,今日我為你們賜婚。”
“啊!”
“什麼?”
童舸和童妙音同時驚呼,童舸麵上湧起幾分喜悅,而童妙音卻是一臉錯愕和失落,撲通一聲跪下去,連聲拒絕。
“不,妙音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
“說什麼傻話,珍惜身邊人,才有今生福,起吧。”帝夜天扶了她一把,把童舸的手拉過來,讓他二人手手相疊,沉聲道:“願你二人從此同心,白頭偕老。”
“可是……”童妙音咬牙,扭頭看向禦鳳瀾。
禦鳳瀾笑笑,淡淡地說道:“恭喜童夫人。”
“我不嫁,皇上您不能這樣,妙音就算一輩子當活尼姑,也不嫁他。”童妙音尖聲說道。
“妙音。”童舸的臉漲得通紅,尷尬地看著她。
“當尼姑還是當有女人有趣呢,童夫人嚐嚐滋味再說吧。”禦鳳瀾起身過來,腕上褪下金鐲,放到童舸的掌心,“金鐲為賀,願你二人琴瑟和鳴。”
“謝皇後娘娘。”童舸握著金鐲,一臉窘迫地看著童妙音。
“你這個死人,誰要嫁你,我明日就出家去。”童妙音反手給了童舸一拳頭,捂著臉,哭著往外衝去。
“這算什麼?強婚強嫁?”禦鳳瀾抱住帝夜天的腰,把臉貼到他的背上。
“從此後隻有你和我。”帝夜天側過臉,低低地說道。
“一直隻有你和我。”禦鳳瀾笑道。
“也對,一直隻有你和我。”帝夜天點頭,手覆上了她冰涼的手背。
大帳的簾子被風吹得顫動不停,有風鑽進來了,拂起他的發,撓得她耳根發癢。
外麵很吵,晚歸的將士正在痛訴在前麵受到的打擊,還有糊塗的將領,可惡的敵人。
馬兒在嘶鳴,傷者在痛呼。
禦鳳瀾往外看,忍不住問道:“皇叔,我們能贏嗎?”
“有我不能贏的事嗎?”帝夜天反問。
禦鳳瀾想了想,點頭道:“皇叔果然臉皮夠厚。”
帝夜天啞然失笑,握著她的指尖,往牙裏輕輕一咬,“虧得我臉皮夠厚,才能讓小禦兒成了我的人。”
禦鳳瀾擰眉,認真地說道:“虧得你臉皮厚,不然怎麼好意思再來我麵前。”
帝夜天挑了挑眉,轉過身來。
他的動作還是很不靈活,甚至有些僵硬。
走路也是,說話也是,隻要稍累一點,就會渾身繃緊,筋骨生痛。
對視片刻,帝夜天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世上,還有我不好意思的事嗎?”
禦鳳瀾繃不住了,啐他一口,去照看姝兒睡了。
他晚上不能睡這裏,要和歸寒邪、珂離滄擠一處。
香娘和奶娘過來照顧她們母女兩個,外麵人仰馬翻的,禦鳳瀾居然飽飽地睡了一大覺。
夢裏金戈鐵馬,揮劍斬酋奴,好不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