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寒邪是不停地說胡話,而帝夜天是一直死氣沉沉,呼吸也越來越弱。
到了早上,珂離滄見禦鳳瀾還瞪著一雙眼睛,索性走過去,直接點了她的昏睡穴。
禦鳳瀾軟軟地倒下去,跌進了珂離滄的懷裏。
她太輕了,像羽毛一樣,讓珂離滄心痛。
“傻丫頭,讓你別看,你非要看。”珂離滄把她放好,給她蓋好被子。
“門主,你看歸寒邪。”彩韻給歸寒邪擦了汗,指著他的額角,驚愕地說道。
珂離滄返回去,隻見歸寒邪的額角長出了一塊紅斑,像一枚狼牙。
“像是毒從瞳中被逼出來了,但是帝夜天他怎麼還是一副死像?”彩韻又看帝夜天,無奈地說道。
“他中的是蠱,蠱比毒難伺候。”珂離滄用酒給帝夜天擦了擦丹田,低聲說道:“若歸寒邪的毒血能克製住他的一心蠱蟲,那就是好事。”
“若不行呢?”彩韻小聲問道。
“那就死唄。”珂離滄看了看他,低聲說:“你們守著,我去配藥。”
“是。”彩韻點點頭。
門口出現一道身影,是禦熠然來了。
他的眼睛直直的落在躺著的兩個男人身上。
“哪一個是帝夜天?”他啞啞地問道。
幾人看著他,都不出聲。
“我看看他。”禦熠然盯著珂離滄,沙啞地說道:“你放心,我這個樣子,也不能拿他怎麼辦。”
“明日再看他,現在還不行。禦鳳瀾也睡了,不要吵著她休息。”珂璃滄緩步出來,反手關上了門,朝禦熠然搖頭。
“你是什麼人?”禦熠然眉頭緊皺,低聲問道。
“珂離滄,他是毒穀的主人,說不定能治好你的傷。”跟在後麵的藏心立刻說道。
“我的傷還有什麼好治的。”禦熠然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既然不讓我看,那就推我回去吧。”
“十三爺可以在院子裏曬曬太陽,四處看看風景,等禦鳳瀾醒了,自然會出來見你。”珂離滄雙手攏在袖中,繼續擋在門前。
禦熠然扭頭看了他一眼,擰了擰眉,“我要看我妹子,還用得著你同意?”
珂離滄笑笑,沉聲道:“我是她師傅。”
“又不是相公,得意什麼。”禦熠然惱火地說道。
珂離滄唇角的笑意僵了僵,雙手攏得更緊了。
“這裏有什麼風景可看?看焦木?”禦熠然的火氣此時又掀了起來,嚷嚷道。
“看死老鼠也行。”流星彎彎嘴角,朝牆角處呶嘴。
禦熠然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催著流星把他推走。
“這位十三爺,脾氣真大。”彩韻搖頭,小聲說道。
“能治嗎?”沐雨跟在他身後,大聲問道。
“不能。”珂離滄搖頭。
“但你不是把歸寒邪給治好了嗎?”
“那不一樣,十三爺受不了那樣的苦。”珂離滄搖頭說道。
“哎……”沐雨撓了撓腦袋,“那他還能站起來嗎?”
珂離滄還是搖頭,無奈地說道:“我隻是對毒和換皮易容在行,他不是中毒,我沒辦法。”
“治什麼治,我這樣好得很。”禦熠然的嚷嚷聲從前頭傳了回來。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彩韻忍不住感歎,“當年蘭燁第一華衣公子,禦熠然,鮮衣怒馬地走過集市,讓街上的婦人暈了一大片,多少千金閨秀為他迷了心魂,想不到他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他會不會趁我們不注意,把帝夜天給殺了?”流星也忍不住問,“若是把我變成這鬼樣子,我也會想殺了帝夜天……”
風吹動禦熠然花白的頭發,清風下,他盡量挺直的背怎麼看都顯得佝僂蕭索。
往昔去矣,不可複來。
成王敗寇,高貴的皇子也不過是凡人之軀,會生老病死,會隨風去矣。
當年多少雄才大略,如今都在這風裏散開了。
幾人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一片枯林之後,各自散開。
明晃晃的太陽照在院子裏,牆角的草葉上蒙著一層白白的薄霜。
流星坐在屋簷下,用力搗著草藥。
溢鈺在用烈酒浸泡銀針,每一根從他們身上取下來的銀針都烏青烏青的,駭人
藏心幾人幫著申晉去鎮子裏巡視警戒了。
這小鎮子裏隻有幾個老人家還留在這裏,他們走不動了,也不願意拖累家人,執意守在這片焦土上。
烏鴉在半空盤桓,禿鷲成群地落下來,聚在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