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應該也隻有二十六七,卻蒼老得讓人不敢相認。
曾經一頭青絲裏夾著白發,枯燥無光。皮膚也不光滑了,長著雀斑,耳下有傷疤,一直延伸到脖子上。
她的手很粗燥,結著厚繭,握上來,硌得她的手痛。
“我變醜了,不認得了吧。”藍夫人抿抿唇,哭著拉過了身邊的兩個小孩,小聲說:“過來,見過皇姑姑。”
禦鳳瀾凝神看兩個孩子,起碼有五歲了,但是眉眼間和他們夫妻一點都不像。
“是雙胞胎,那晚,賊人作惡留下的,承蒙十三爺不棄,留了下來。”藍夫人在她耳邊小聲哭著說道。
禦鳳瀾抱住她,哽咽著說:“十三嫂,你受苦了。”
亂世裏麵見真情,當年藍夫人在十三哥府上也是飛揚跋扈的人物,容不下別的妾室。
厲害起來,也常讓別的妾室跪著求饒,不敢招惹。
就是那樣一個美豔傾城的女子,現在和普通的農婦沒什麼區別了。
她站在十三哥的身邊,緊拉著十三哥的手,硬生生握出了一世堅不可破的愛情。
禦鳳瀾又扭頭看薄念傾,恨得牙發癢。
他一直都在做這件事,卻一直瞞著她,沒透露半點消息。
若他肯早點說,她也不會和帝夜天走到這一步。
“你贏了,你就是想折磨我的,對不對?”她盯著薄念傾,恨恨地說道。
“時機不對,當然不能說。”薄念傾小聲說道。
“怎麼了?”禦熠然不解地問道。
“你一直就想讓我成為帝夜天的弱點嗎?”禦鳳瀾逼近他,突然抬手,狠狠地往他臉上揮了過去。
這一下打得很重。
薄念傾沒躲,就這樣看著她,等著她的下一個耳光。
他白皙削瘦的臉頰上印上了她的指印,被她的指甲刮出了一道細口。
“小瀾,你幹什麼。”禦熠然趕緊讓人推他過來,攔住了禦鳳瀾。
“我討厭他。”禦鳳瀾推住了禦熠然的輪椅,哭著說:“十三哥,我帶你們走,我能養活你們,我帶你們去別的地方。薄念傾他是惡魔,我們離他遠一點。”
“怎麼這樣說,是他救了我們。”
“是他打開的城門。”
“那是帝家人給薄家老爺子老太太喂了毒藥。”禦熠然反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苦心勸道:“小瀾,我們先進去,我想和你好好說話。”
“公主,十三不能走,這山裏有口泉,他每天泡著,身上才不會那麼痛。”藍夫人拉住了禦鳳瀾,小聲勸道:“我們先進去,有事慢慢說。”
禦鳳瀾憤怒地看了一眼薄念傾,親手推著禦熠然往山寨裏麵走。
兩座山靠得很緊,隻能融一人過去,若在這裏設防,來一個死一個。穿過了狹窄陡峭的山門,眼前豁然開朗。
眼前是一片層次分明的梯田,已是秋季,莊稼都收了,連稻杆都割去碼成了柴火。
一層層的梯田往上,蔚為壯觀。
青山環抱中間的窪地,一棟棟的石屋連成一片。
藤蔓環繞石屋四周,若不細看,還以為就是一片青青的植物。
牛羊狗都散著喂,在寨子裏四處亂奔。
這裏真是就是世外的王國。
穿過了這片石屋,眼前是一棟白玉石築成的宮殿,雖然不大,但就是她的梨花宮的縮影。
禦熠然和藍夫人就住在這裏麵。
“念傾一直很想你,特地建了這棟屋子,每回來就住在這裏,和我們說說你的事,然後喝得大醉。”
“小人而已。”禦鳳瀾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