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北郡的時候爭,是為了爭一口氣,能有底氣向你求親。後來爭,是想打敗你的父親,讓他不敢不把你嫁我。再後來爭,是因為以為你不在了,全天下人在我眼裏就成了草,剪光了才能透口氣。爭來爭去,無非是因為心裏因為你而痛的那個洞,填不上。現在你給我填上了,我再怎麼爭,也是要和你在一起的。如此,我為何不早早地帶著你去逍遙自在呢?男人的心,可以在江山,也可以在女人,我為什麼非要當一個心在江山的男人呢?我的江山,從來隻有你一個人啊。”
禦鳳瀾嗚嗚地哭了起來,他為她穿金鳳袍,她高興。
他帶她去天涯海角,她更高興!
他在這裏,她陪他征服天下。
他離開這裏,她陪她走遍天下。
他與她,都是看盡了繁花的人,還有什麼富貴是舍不下的?
“皇上。”
聽到他醒了,申晉忍不住走到窗口叫了他一聲。
“童舸回來了嗎?”
帝夜天坐起來,轉頭看向窗口。一彎月懸在窗外的樹梢上,老鷹一動不動地蹲在枝頭。
“是。”
申晉扭過頭看看,招了招手。
一道高瘦的身影匆匆過來,朝著窗子裏抱拳行禮。
禦鳳瀾已經很久沒見過童舸了,她忍不住坐起來,往那邊張望。
“你們進來吧。”
帝夜天看了看她,下了榻,趿著鞋出去。
禦鳳瀾包著被子坐著,聽他們說話。
童舸比以前瘦了些,磕了頭才站起來,垂著雙手站在一邊,滿臉恭敬地回話。
“青衫軍中的叛徒已經清理完畢了。於默的人確實都不知情,他是上半年被薄念傾抓住了把柄的,中間薄念傾隻找他問過你的一些事,最後在校場時才讓他把皇後帶過去。”他小聲說道。
那次若不是青衫軍以死殉忠,帝夜天的底牌就會被全掀開了。
“什麼把柄?”帝夜天眉頭微擰,沉聲問。
童舸猶豫了一下,輕聲說:“於默偷看了寶公主沐浴。”
“他怎麼幹這種事?”禦鳳瀾忍不住走了出去。
“是陷阱。”童舸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薄念傾成天陰沉沉的,誰也不知道他心裏想什麼。”申晉忿忿不平地說道。
“他從皇陵逃走後,並未找到屍骨,和寶公主他們幾人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童舸看了看禦鳳瀾,繼續說道:“我一直追蹤他的下落,到了芷河盡頭。”
“有發現?”禦鳳瀾惦著誅風和暗霜,趕緊追問。
童舸猶豫了一下,遞上了一件東西。
這是條腰帶,禦鳳瀾上回給誅風親手做的。當時誅風開心得一晚沒睡,在他們三個麵前得瑟了很久,直到禦鳳瀾又給他們仨一人做了一條為止。
腰帶裏麵有暗袋,誅風喜歡在裏麵裝上幾張銀票。
這條腰帶裏也有,銀票都被血給浸透了。
“他們有可能在薄念傾手中。”禦鳳瀾點了點頭,小聲說:“應該不會受太多苦頭吧?”
“屬下在那裏就失去了他們的蹤跡。”童舸搖搖頭,看著帝夜天憂心忡忡地說道:“皇上,現在帝玥在何處?解藥怎麼辦?”
禦鳳瀾一拍額頭,扒開三人就往外走。
她得去找歸寒邪,那小子現在不知道躲去哪裏了。
“去哪裏?”帝夜天大步追過來,拉住了她。
“我見歸寒邪,帝玥在他手裏。”禦鳳瀾讓藏心拿來信號,仰頭看著信號煙在空中散開。
過了一會兒,一隻灰鴿子撲嗖撲嗖地落下來了。
禦鳳瀾拆下鴿子腿上的紙條,匆匆掃了一眼,小聲說:“他在東城門等我,皇叔,你先忙你的。”
“不行,我和你去。”帝夜天拉住她的手碗,堅絕不讓她獨自前往。
“歸寒邪雖然很邪,但是他對我並不壞。我一個人去就好了。禦鳳瀾搖搖頭,小聲說道。
帝夜天擰了擰眉,直接抓起了披風,披上就走。
禦鳳瀾見他堅持,隻能跟在他的身後。
月亮把東城門上的城磚照得白晃晃的,歸寒邪偎著牆根站著,嘴裏咬著一片樹葉,眼睛眯著,靜靜地看著一前一後走來的小夫妻。
“不守信用。”他撲地一聲吐掉了葉片,掉頭就走,“說了隻見你一人,帶他來幹什麼?”
“歸寒邪別鬧了,給我解藥。”禦鳳瀾飛奔過去,拉住了他的袖角。
“讓他走開,我不想看到他。”歸寒邪睥了一眼帝夜天,惡聲惡氣地說道:“我可不是為了他忙的。”
“皇叔你先退兩步。”禦鳳瀾忍聲吞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