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自己去查,問我幹什麼?你本事大得很,這些事難不倒你。”帝崇忱冷冷地說完,反手關上了大門。
尚德弓著腰站在一邊,直到這時才慢步退開。
“這樣,我與父親做個交換。隻要父親告訴我實情,我可以不殺薄念傾。”
“你抓住他了?”帝崇忱猛地拉開了殿門,怒視著帝夜天,“你這個孽子,你若敢傷他,我定不饒你。”
“父親現在還有什麼辦法呢,父親住在這高牆之中,隻要我斷了米糧,父親能堅持多久?我給尚德他們許諾,若能讓你死得不痛快,就能讓他們痛快地出去,父親以為他們會怎麼辦?”帝夜天不慌不忙地說道。
“你……你敢!”帝崇忱像發犯的獅子一樣,從殿裏撲了出來。很可惜,他一腳絆到了門檻,直接栽到了地上,摔得一聲悶,好半天才緩過神。
“太上皇。”尚德跑過去,把他扶了起來。
帝夜天的神情冷漠,所謂父子情,在他和帝崇忱之間完全沒有。
從他被送去當質子的那一天起,情份就淡了。
從他帶兵為蘭燁生死爭戰卻被他百般辱罵之後,情份就消失了。
還有他的母親,當年病逝時,身在冷宮,身邊隻有一個被打殘的婢女,死後爛至四肢露骨,才被拖出去草草掩埋。
他憋著一口氣努力往上走,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爭口氣。帝崇忱最看淡的兒子,偏偏坐了他的龍椅!
“你不要傷害傾兒。”帝崇忱在台階上坐下,指著他說道:“你想知道什麼,我就告訴你。”
帝夜天真的很意外,帝崇忱居然對薄念傾如此看重!
是因為深愛他的母親嗎?他這樣的人,居然也能長情幾十年。
“父親請說吧。”帝夜天點了點頭。
“我當年與歸寒邪結拜,確實是故意為之。我從一本古書裏發現了蠱兵的秘密,於是去古書中記載的地方碰運氣。那時候年輕,胸懷豪邁,什麼都敢做。我們在深山裏走了十多天,豺狼虎豹,巨蟒毒蛇,全都遇上了。”
“在我的人死得差不多的時候,我也被毒蛇咬了,拚命逃跑,結果掉進了山溝,被衝出了山澗。我以為活不了了的時候,是歸寒邪救了我。”
“他的豪宅就建在山腳下,環境清幽。我發現他有碧龍吟,就隨手放在書案上當鎮紙用。我開始以為他是不懂碧龍吟的奇妙之處,但我又立刻發現,並非如此。他是以書墨之香,滋養碧龍吟的善靈。”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碧龍吟真的存在,說明蠱兵也十有八九存在。我因為養傷,在他的山莊住了下來,暗中在他的山莊裏觀察。我走過的地方多,所以投其所好,與他聊得十分投機。他久處山中,為人單純,很快就信任了我。我故意讓毒蛇咬他,再為他吸出毒液,騙得他與我結拜。”
“他還有兩個好兄弟,也引薦給了我。我們三人總是結伴一起在江湖中行走,遊山玩水,行俠仗義,也去脂粉堆裏尋找溫柔慰藉。前前後後,在一起過了三年半的時間。”
“我找了三年多,還未能找到蠱兵的下落,開始有些不耐煩。那時,我已經開始謀劃攻入中原,得到蘭燁天下,所以和他們相聚的時間慢慢減少,更多的是往這裏跑動,爭取得到太後的信任。”
“其中一個朋友進京與老友敘舊,碰上了我,從而知曉了我的身份,我竭力爭取他出山助我一臂之力,他有曠世之才,也想闖蕩一番,被我說動之後,又去替我勸說歸寒邪。結果歸寒邪大發雷霆,要趕我出山莊,與我斷絕兄弟關係。”
“我見他固執,所以前去山莊盜取碧龍吟,結果被他發現了。我二人兵戈相見,惡鬥了一場。當然,我打不過他。但我事先做了安排,捉了他的妻小威脅他就範。本來就要成功了,沒想到他妻子和小妾當晚同時臨盆,同時難產。我為了得到碧龍吟,沒顧她們的死活,等到回來看時,妻子和小妾都大失血死了,孩子就泡在血水裏。斬草要除根,我索性讓人把兩個嬰兒淹死了。”
“我怕歸寒邪知道,大開殺戒,那樣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我讓女殺手抱著兩個死孩子,冒充他的妻妾去見他,借機刺殺了他。”
他說到這裏,神情變得很恐怖,眼睛瞪大,好像看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事,臉色鐵青,身體不停地顫抖。
“發生了什麼事?”申晉都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