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屬下的,希望王爺能得到真心人。但十九夫人的性子太強,王爺會很辛苦。”
“這算什麼辛苦?她所受的一切才叫辛苦。”帝夜天咬牙,把腿立起來,自己用刀輕輕劃開傷處,小心地探到骨邊,將釘入骨中的暗器撬了出來。
“是鬼釘。”丁默接住沾滿血的暗器,啞然低呼,“衛暢這裏怎麼會有人用鬼釘?這門派不是二十年前早就消失了嗎?”
“都以為禦氏皇族消失了,但她還在。鬼釘在,又有什麼稀奇。”他平靜地說道。
“對。”丁默用帕子把鬼釘包好,低聲說:“帶回去好好查查。”
“水來了。”禦鳳瀾拎著一隻小桶,端著一隻大碗進來,一起放到他的麵前。挽了袖子,蹲下去替他清洗傷口。
挖暗器那麼可怕的事,她才不想看,血糊糊的,她現在又想吐了。
“難受就別看了。”帝夜天接過帕子,自己仔細清洗。這些傷對他說,根本不算什麼。
“毒要緊嗎?還是得趕緊解毒啊。”禦鳳瀾轉過身,不敢再朝他的傷處看。
“無礙。”帝夜天從隨身的香囊裏取出一片白色藥片,放進嘴裏含著。
“那是什麼?”禦鳳瀾好奇地問道。
“白消果和寒蟬香做的,能解百毒。”丁默小聲解釋。
“你的好東西可真多,那能解你中的慢性毒嗎?”禦鳳瀾轉過身,把酒端給他。
他含了一口,噴在傷口上,痛得高大的身子縮了縮,隨即悶哼道:“不能,不知道是什麼毒,是何人所下,埋在我的血脈中,毫無察覺,不知何時會發作。但最近隱隱能感覺到肌肉酸痛,人很疲乏。”
“那怎麼辦?”禦鳳瀾緊張了,拖了張椅子過來,往他對麵一坐,擔憂地問:“那你去找解藥啊,有力氣和熊打架,總有力氣去找到解藥吧?”
“夜王可安好?”衛暢的聲音從大帳外麵傳了進來。
“衛將軍請進。”帝夜天放下長袍,淡定地看向大帳簾子。
衛暢捧著一隻托盤大步進來了,嚴肅地說:“屬下見夫人去提水拿酒,莫非夜王是受傷了嗎?屬下有上等傷藥,一日便可好上大半。”
“多謝衛將軍,隻是被斷木掛了一下,不妨事。”帝夜天平靜地說道,深遂的雙瞳裏看不見半點情緒。
“那屬下就先退下了。”衛暢把托盤放到桌上,抱抱拳,轉身離開,步子走得虎虎生風。
帝夜天和誰說話都是這副清清冷冷的模樣,高傲極了。衛暢他們平日與他來往甚少,還是那年攻城時聽過他的調遣,平常各自為政,各走各路。
“是他想為嫣貴妃報仇嗎?”禦鳳瀾不安地問道。
帝夜天搖搖頭,低聲說:“嫣貴妃一門全是猛將,戰功赫赫,在幾大家族中威信最高。這衛暢治軍甚嚴,從不許手下兵士擾民,甚至在上京途中還親手斬殺了幾個糟踐百姓的百夫長,頗得民心。”
“他很有理智,衛家家族盤根錯節,幾兄弟連家眷帶姻親,足足有數千人。所以,他們也不差嫣貴妃一個女人,帝麟能為太子則好,就算不能,他們也得拚盡全力保住滿門,不會輕易造反。帝玥沒有戰功,主動提出與衛家聯姻,娶衛暢十四歲的孫女為妻,封第一側妃。當下的形勢,如何穩住衛家才是皇上最想做的事,所以聯姻的主意也不錯。”
女人好可憐啊,衛嫣也算是風光一世,皇帝再不愛她,也不敢拿她怎麼樣。到了這年紀,突然被丈夫和家人一起拋棄,沒有一個人憐惜她,任她自生自滅。那些以前仰仗她,掙來家門榮光的親兄弟們,真是長著石頭一樣的心。
“帝琰怎麼辦呢?也會娶嗎?”禦鳳瀾眨眨眼睛,小聲說:“衛家的女兒孫女多嗎?不如皇叔你也趕緊娶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