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人是幹什麼的?”禦鳳瀾又看到幾個女人從前麵過去了,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她們是軍姬,是發配來的犯婦,就是供軍士們……”丁默幹咳了幾聲,就此打住。
禦鳳瀾已經聽明白了,突然眼前一亮,不如就在這裏弄副藥,回去悄悄喝掉。不然平常小元小歌緊跟著她,她也不敢去明目張膽地抓紅花湯回來。
“我想解衣了。”她用袖子掩臉,故意忸怩地說了句。
丁默臉一紅,往四周看看,小聲說:“這邊都是男人用的,隻能去那些女人的地方,夫人不要嫌棄。”
“當然不嫌棄。”禦鳳瀾連連點頭,她正是想去那裏啊。
丁默陪著她到了軍姬大營後,找了個女人帶她過去。禦鳳瀾扭頭看看,見丁默已經離她有十多步遠了,於是輕輕一拉那女人,把耳環取下來遞給她,小聲說:“幫我弄副滑胎的藥。”
女人很年輕,見到金耳墜子,已是大喜,趕緊接過去,輕聲問:“你是新來的嗎?”
“對啊,快去幫我拿藥。”禦鳳瀾小聲說:“以後大家還要相互照應呢。”
女人左右看了看,從腰上拽下一隻小瓶子給她,“喏,這是我上回沒用完了。用水化開,喝進去,一晚上就行了。”
天啦,要疼一晚上!禦鳳瀾接過來,緊緊地握在手裏。
禦鳳瀾聞得出紅花的味兒,她把這即將從她腹中剝離至親骨肉的小藥瓶揣好,麵無表情地往回走。
“藏酒娘,你不是禦鳳瀾了,你得狠心一點。”
“要著沒爹的孩子,讓他來受苦嗎?”
“這麼令人憎惡的世道……”
見她自言自語地過來,丁默好奇地問:“夫人,有事嗎?”
“我們要在這裏呆多久,晚上可以回嗎?”
她仰頭看看,隻覺得陽光刺眼,丁默麵孔模糊。雖然一直讓自己心狠,但她這是第一次做娘啊,肚子裏這個靠她的血和精氣長大。
過一陣子,孩子就能成形了。
玉娘曾經拿掉過一個成形的孩子,前半夜她哭爹喊娘叫得像鬼,後半夜直著眼睛飄過院子模樣像鬼……
玉娘再不能生了。
但禦鳳瀾想生,她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最好是個男孩兒。能長得高高壯壯的,皮膚黑一點兒,眼睛大大的,鼻梁高高,還要有十三哥那樣的梨渦,一笑,就裝進了整個春天!還有嘴巴,嘴巴若像帝夜天,薄薄的,軟軟的,那多好!
其實,爹是誰,有什麼要緊呢?都是男人的錯,她和孩子沒什麼錯。
若帝夜天真的瞧不上她,她也不想去委屈誰,頂多大道朝天,各走一邊吧。
“今晚隻怕不能回,夫人到底怎麼了?”看著她慢慢紅了眼眶,丁默慌了手腳,趕緊過來問她。
“夫人想吃肉。”她掏出帕子,捂了捂眼睛,快步往前走。
“啊?”丁默丈二摸不著頭腦,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這樣跑來勸,未必衛暢就肯交出兵權?”禦鳳瀾看了看大帳的方向,淡淡地問。
丁默順著她的視線看,小聲說:“當然不肯,衛家人手中有十一萬精兵,當兵的不像在朝為官的,誰有權勢就跟誰。他們手裏握著兵馬,他們願意擁護誰,誰才有可能得太子位。”
“他們怎麼可能擁護王爺?正是王爺把嫣貴妃和帝麟拉下馬的,衛暢不在這裏殺了他已經是給他麵子了,給不給他一碗熱茶都難說。你看我們兩個,有誰理會?”禦鳳瀾輕哂,帝夜天也不怎麼聰明嘛!直接來當說客,誰會理他。
“所以王爺是給玥王跑腿來了。”丁默笑笑,平靜地說道。
“他是跑腿王嗎?不給帝麟跑了,跑來給帝玥當差。”禦凰凰嘴角抽抽,尋到一處樹蔭處坐下,看前麵的兵士們操練。
“其實,皇上默許王爺與你在一起,帝玥和帝琰之所以不拿此事作文章,正是因為你的身份,必定讓王爺失去奪太子位的可能。所以他們依然會拉攏王爺,王爺夾縫求生,反倒能重振威風。”
“他不是已經重振威風了嗎?他又不是個窩囊角色。”禦鳳瀾眉角輕挑,懶懶地伸了個懶腰。懷著娃兒的人,怕累,愛睡覺。
黃沙飛揚,陽光灼人,坐了一小會兒,熱汗湧了全身,黏乎乎的,讓人難受。
突然,前麵出現一陣躁動,隻見幾匹驚馬從後麵狂奔過來,直衝軍姬營。為首的男子頭發極短,不過半寸,一身翠色錦衫在風中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