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看她一眼,鼻中冷冷哼了一聲,手掌一揮,一棋斷掉禦鳳瀾的去路。
禦鳳瀾也不急,握著棋,依例亂走了一招。
“你到底會不會?”珂離滄又炸了,指著那枚棋質問。
“那穀主大人說怎麼下?你總是吼來吼去,我都要嚇死了。”禦鳳瀾眨眨大眼睛,委屈地看著他。
珂離滄一咬牙,抓起她那邊的棋,給她走了一步。
“這樣呀。”禦鳳瀾身子微微往前,眉頭輕擰,拿了他的一枚棋子,柔柔地說:“那下一步就是這樣了。”
她水眸輕抬,雪白的指尖把棋子輕輕一摁,啪地一聲輕響。
珂離滄頓時又炸了。
這是一個對自己喜歡的事追求完美的人,他喜歡下棋,所以把這麼一副舉世無雙的棋子隨身帶著走。他喜歡用毒,所以將自己和與自己親近的一切人和事都變得與毒密不可分。
所以,珂離滄是絕對無法容忍禦鳳瀾在他的棋盤上一頓胡來的。他抓起棋子,匆匆放到另一個位置上,惱怒地說:“應當是這裏,不然我隻要兩手,就能把你逼入死局。”
“會嗎?可是上古殘譜裏明明不是你這樣,先按你的下吧。”禦鳳瀾淡定地笑笑,又拿了枚棋子,尋了個空位置去放。
“手走開。”珂離滄火冒三丈,從她手裏拿了棋子,左右手開弓,一邊下,一麵教訓她,“你看,應當這樣,這樣!這樣!”
黑白棋子在棋盤上不停交替落下,棋局很快分出勝負。他右手執禦鳳瀾的白棋,左手執自己的黑棋,白棋把黑棋圍得滿滿的,分明大勝。
大門口,那四個一模一樣的美男子慢步走近,愕然看著這一幕。
“難道我被殘譜騙了嗎?我還花了一百兩銀子,而且我用殘譜也下贏了不少人呀。果然比不上穀主棋藝高超,聰明絕頂。”禦鳳瀾把黑棋一枚枚撿起來,放進一邊的玉盒裏,笑著說:“隻是,白子是我的,這怎麼算?”
“當然不算。”
珂離滄冷笑,一手抓起了幾枚棋子,掌心用力,白玉棋居然被他硬生生抓成了粉末。他手一揮,白末似沙,落在棋盤上。
禦鳳瀾挑了挑長眉,輕聲說:“不算就不算吧,我給穀主解藥。”
“快點。”他不耐煩地說道。
禦鳳瀾用給他的是摻了豚草花粉的薔薇胭脂,能讓人起紅疹子。解藥都不需要,用金銀花和薄荷水多洗洗就成。
“就這樣?”他狐疑地盯著禦鳳瀾,分明不信會這麼簡單。
“就這樣呀。”禦鳳瀾笑笑,輕言曼語地說道:“候門深宅,女人之間大都用這樣的小人之法,多有得罪,還望穀主海涵。”
院中傳來一陣腳步聲,轉頭看,另兩個男子也回來了。四個一模一樣的男子或站,或坐地守在門口,又是一樣衣衫,真讓人懷疑是自己眼前出現了幻覺。
“哈哈哈,流光溢彩,你們進來聽聽。”珂離滄指著她,俊臉氣得扭曲,“她居然用女人的法子對付本穀主。”
“穀主沒聽過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禦鳳瀾笑嘻嘻地看著他。
珂離滄嘴角輕抽幾下,慢步走向她,好奇地盯著她問:“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藏十九。”禦鳳瀾慢條斯理地說道。
“本穀主問你真名。”他扯開衣袍,大大咧咧地往胸口上抓了抓,饒有興致地追問。
禦鳳瀾偏開頭,不看他的紅疹子,都抓破了!堂堂毒王,居然拿個疹子沒辦法!
而且這人好難纏,知道她的名字又怎麼樣,還真想闖進夜王府要人不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這些江湖梟雄若真與朝廷作對,結局通常不怎麼好。
朝廷用的是心計,會從各條道上買通各類人物,總有那麼個人把他的腦袋提回來,而朝廷不必費一兵一卒。
“說呀。”他擰了擰眉,低聲催促道。
禦鳳瀾笑笑,輕聲說:“藏酒娘。”
“喝酒的酒?”他微微擰眉,聲音涼了涼。
“怎麼?”禦鳳瀾捕捉到他眉眼間細微的變化,心裏咯噔一沉,乖乖,別遇上被她整過的仇人了。
“藏酒娘的梨花釀。”他繞著她走了兩圈,慢吞吞地說:“原來是你。”
“穀主嚐過?”禦鳳瀾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神色,輕聲問道。
“嗬……”珂離滄笑了笑,一指輕抬起她的下巴,凝視著她素白的小臉,慢聲說:“藏雪樓裏藏酒娘,原來是這樣一個人物。”
禦鳳瀾淺淺笑,脆聲說:“我竟還不知,我如此有名呐,穀主居然知道我。”
“是啊,藏酒娘的手值錢,有人要你完整的手,從這裏開始,十萬金,還得原封不動,不許出血,不許破一點皮。”他的手掌落在她削瘦的肩上,慢慢地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