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沒有架子的。”小元擺擺手,樂嗬嗬地說道。
“你這丫頭,怎麼沒心沒肺呢,夫人沒架子,那是夫人大度。”小元娘趕緊拍她的後腦勺,小聲說:“你平常要好好幹活,不許闖禍,聽到沒有。”
“小元很乖的。”禦鳳瀾抿抿唇,低頭舀甜酒。她心裏頭正泛酸,哪怕有多窮困,但一家人都在,這樣就是最大的圓滿啊。
“夠了,夠了,謝夫人。”小元爹捧著甜酒,受寵若驚地說道。
小元娘趕緊把手往圍裙上擦了又擦,小心翼翼地接過雪白的瓷碗,尷尬地說:“奴才們手這麼髒,把夫人的碗都弄髒了。”
“小元娘,千萬別這樣說。我和小元是姐妹,您和小元爹就是我的爹娘一樣的。我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出身,早早就沒爹娘了,看到你們這樣,我還很羨慕呢。”禦鳳瀾順手從水桶裏拿起了馬刷子,走到一匹白馬麵前,摸了摸它的耳朵,用刷子給它輕輕刷背。
這裏起碼有一百多匹馬,味兒確實不好聞。
“夫人呆一會兒就回去吧,免得王爺回來找不著您。”管家小聲催促道。
“沒事的,在那裏也悶得慌。這馬真好看,是誰的?”她摸著白馬,好奇地問道。
“這是九夫人的。”小元娘趕緊過來,一匹一匹地給她指:“這黑的是五夫人的,這紅的是六夫人的。”
“咦,十二夫人怎麼還沒回來?”禦鳳瀾突然想到了十二夫人雲雙,除了第一回給阿寶公主跳舞,見齊了幾人,最近一段日子,雲雙都沒有露麵。
“她病了,向王爺告假,回娘家養病了。”管家低聲說道。
“哦。”禦鳳瀾歪了歪頭,在帝夜天看來,誰進誰出,好像都無所謂吧。
“這匹是麟王的,上回來了沒有騎走,一直養在這裏。”見她停在一匹高大的黑色烈馬前,小元娘趕緊說道。
帝麟那個張狂的討厭鬼,就這樣被他這幾個貌合神離的兄弟給聯手扳倒了。人雖壞,但這馬兒不壞。一看就是千裏良駒。
“如果夫人喜歡,夫人以後就騎著吧。”小元跟在她身後,樂滋滋地摸了摸馬,大聲說道。
“那可不行,麟王的案子還沒審,最後什麼結果誰也不知道。若最後定了罪,他的家產依律是要沒收的。這馬隻是寄養與此,夫人若騎著招搖,是會惹禍的。”黃管家立刻提醒道。
小元嚇得臉色都白了,吐吐舌頭,再不敢多嘴。
“多謝管家提醒,我差點就要闖禍了。”禦鳳瀾微笑著道謝。
“夫人言重。”黃管家抱了抱拳,低聲說:“夫人送完了甜酒,還是早點回去吧。”
“好。”禦鳳瀾本想再多留會兒,但見黃管家寸步不離地跟著,不像想伺候她,反而像盯著她,不由得興致大敗。
從馬廄出來,黃管家給她行了禮,回前院去繼續教訓不聽話的侍婢。
禦鳳瀾百無聊賴地走了會兒,一個小丫頭匆匆跑來,給她行了個禮,輕聲說:“十九夫人,寶公主來了,在您的院中等您呢。”
“咦,王爺不是送信說,不讓她過來嗎?”禦鳳瀾驚訝地問道。
“寶公主沒有驚動別人,夫人也不必聲張。”小丫頭大膽抬頭,微笑著說道。
“你是公主身邊的人,還是王府的人?”禦鳳瀾好奇地問她。
“奴婢是王府的人,叫冬榮。以前侍奉長二夫人,夫人離開後,奴婢就留在府中打雜。二夫人是寶公主奶娘的女兒。”冬榮落落大方地說道。
禦鳳瀾深深地看了冬榮一眼,匆匆往回走。
一進院門,隻見阿寶一身小廝裝扮,正在吃她放在小桌上的甜酒。
“公主。”她快步上前行禮。
阿寶趕緊放下甜酒,有些尷尬地說:“太香了,所以沒經過你的同意就自己吃了。”
“公主喜歡就好。”禦鳳瀾笑笑,視線落在阿寶的唇角,甜酒末兒就沾在她的嘴角上,給她憑添幾分俏皮和天真。
“十九夫人真是聰慧之人,會跳舞,會釀酒,做的饅頭和甜酒都這麼好吃。”阿寶走過來,親熱地拉住她的手,歪著腦袋看她,“我想跟夫人學這些。”
禦鳳瀾驚訝地看著她,她一個金枝玉葉,學這些幹什麼?
“我想像十九夫人一樣,秀外慧中,多才多藝。”
阿寶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禦鳳瀾,不知道為什麼,禦鳳瀾居然覺得阿寶的神情有些憂傷。
這麼個受盡寵愛的小公主,她為什麼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