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溫流暗了暗眸色,而後溫熱的指腹撫過她的眉目,鼻梁,臉頰,那抹陰鬱之色漸漸散去。
時淺內心:嗯,怎麼現在顧溫流倒像個經不起嚇的膽小鬼啊。
“以後,不許再去涉險。”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扣住了她的下頜,明明不是霸道總裁的範兒,此刻卻格外的……讓時淺著迷。
“我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喬安妮那個瘋子會……”
喏,她像是又提了不該提的人,時淺撇撇嘴,不想再執著過去的事,倒是眼下的問題還沒解決呢。
“那現在怎麼辦,清歡不願意再回ST,我們要放棄了嗎?”
顧溫流沒說話,可偏偏這樣,才讓時淺覺得,隻怕是真的了。
“她太傻了,幹嘛因為戚言商而放棄設計夢。大不了讓戚言商滾蛋,把ST單獨獨立出來,不再是戚氏集團旗下的公司,這樣總行了吧?”
“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時淺的想法隻是表麵,跟公司無關,尹清歡也許不是要放棄,而是沒了意誌再去找回曾經那個自信勇敢的自己。
她不過是個普通女人,經曆了這麼多,身心疲憊不說,隻怕精神支柱也垮了。
為了複仇,為了讓惡人受到審判,她堅持到了現在。
而今,仿佛重生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她亦不想再堅強,也許正如她所說的,閑茶淡飯足矣餘生。
“心病。”
末了,顧溫流吐出兩個字,讓時淺咬牙皺眉。
“我們再試試吧,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我沒想幫戚言商什麼,就是……我就是想讓語諾重新站上設計台,成為下一個sunnay。”時淺眼中布滿堅定,她要找回以前那個喬語諾。
看著妻子那執著的模樣,男人無可奈何地勾了勾唇,希望吧。
……
翌日早上,尹清歡再一次被手機吵醒。
她昨晚就這麼靠在地板上睡著了,手機僅存的最後電量,顯示著楚淮的來電。
一整晚,他都在找她,她知道。
接起電話時,那人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你在哪裏?告訴我,你在哪裏?!”
聽楚淮這口氣,應該是從他母親那裏得知,她承諾會離開封城,所以才這麼緊張害怕,怕她昨晚就帶著母親連夜離開了吧。
真是個傻子。
這麼想著,唇畔卻不由揚起笑弧。
“我沒有走,還在你的二十公裏以內。”
不自覺的,言語中帶著幾分輕鬆。下一刻,她話鋒轉淡,緩緩出聲:“我在尹宅,戚言商把房子還給我們了。”
電話裏沒有多說,楚淮直接飛馳來了尹家大宅。
他一晚沒睡,開車在整個封城饒了一圈,甚至還回了之前那片貧民區,挨個找那些小旅館。
眼睛充血了,但在看到那人兒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時,楚淮勾勒出一抹溫笑。
她還在,真好。
“你看著比我還憔悴。”
女人走過來,一邊聽似打趣地說著,一邊握住楚淮的手,想帶他去沙發那邊躺一會兒。
卻是腳步還沒移出半步,身子就被那人摟入懷裏,頸間被緊緊環抱住,她紅唇動了動,剛想說什麼,就聽到楚淮用極其小孩子的口氣說道:“不許再消失,不許!”
“放心吧,不會了。”
一整晚的安靜,她想通了,離開不過是借口,要真能做到釋然,那無論在何處,都能做到心無旁騖。
而且,封城比起一座全新的城市,有很多她所眷戀的、不舍的。
有阿淺,有二流子,有爸爸,還有……
嗯,還有現在抱緊她的這個傻子。
尹母睡醒後見女兒不在,就穿著居家拖鞋出了房間,隻見樓下相擁在一起的兩人,她先是身形楞了一下,而後笑了笑,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兩全其美固然好,但如若真的無法做到,也不能全都舍棄。
正如楚淮與他母親。
以後的路再漫長艱難,隻要彼此有情,就能堅守到底。
……
楚淮休息了一會兒,醒來後看到從廚房裏端著菜盤出來的女人,看著餐桌上簡單的兩道菜,他笑了出聲。
尹清歡端著湯出來時,看到楚淮在笑,她姣好的眉目皺了皺,莫非是嫌棄她做的菜色不好看?
“你笑什麼,我是第一次下廚。”
就是不好,他也得撒謊說好。
追求女人的男人,要懂一句話——情人眼裏出西施。
“那我豈不是很光榮,成了尹小姐的小白鼠。”
小白鼠,用來實驗這是不是黑暗料理的可憐東西。
尹清歡笑了,沒有絲毫掩飾的笑,沒有夾雜其他情緒,僅僅就是……嗯,想笑就笑了唄。
這種感覺,久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