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天後,是喬語諾的葬禮。
時淺在葬禮前兩天出院了,顧溫流拗不過她,一直二十四小時守著她。
“語諾的骨灰盒被喬家的人帶走了嗎?”
躺在沙發上,大腹便便的女人問了漫不經心問了一句。
“……”顧溫流卻沉默了,起身去給妻子準備午餐。
“你怎麼不回答我啊?”
時淺納悶了,難道這個節骨眼上,又出了什麼事不成?
事實是,喬家的人並沒有帶走喬語諾的骨灰盒,因為——
火化那天,戚言商也去了現場。先喬安妮一步,帶走了骨灰盒。
之後的葬禮,喬語諾的骨灰將埋入戚家墓園中,以……戚太太的名義。
……
“你說什麼?他瘋了麼!”
尹清歡不敢置信自己從電話裏聽到的話,戚言商帶走了她的骨灰,要……要她以妻子的名義葬入戚家墓園。
“我也覺得他瘋了。”電話那邊是時淺壓低的聲音,她現在在浴室裏,不敢聲音太大,怕被顧溫流聽到。
戚言商的行為,真的讓人捉摸不透。
照時淺一開始的以為,那男人就是在故作情深,演戲給別人看的。可現在這事,她真的是始料未及。
雖然時淺很不願意相信,但她不否認,這次戚言商的行為,的確是讓她有些動容了。就是不知道,清歡她的想法。
她還願意,做戚言商的妻子嗎?
尹清歡驀地苦笑一聲,笑意中鍍了嘲弄,像是在嘲諷那個男人,但更多的是自嘲。
真是可笑,她活著的時候,他不願意娶。
她死了,他倒想將她的骨灰葬入戚家墓園,以他妻子的名義。
所以喬語諾啊,原來你十年的付出也不是白費的,至少死了,還能落得個虛名。
可是戚言商,如果可以重來,我會選擇,從一開始就不愛你。
“他沒資格這麼做。”
良久,尹清歡略帶沙啞的嗓音傳來,時淺聽著,隻覺心裏劃過一抹酸楚。
“我不是他的妻子,從來都不是!”
十年,已經夠了。她不會再愛,亦不想在死後還背負著戚太太的枷鎖。
曾經夢寐以求的事,是嫁給他。如今唯一奢求的,是他能放過她的骨灰,放過她。
“那現在該怎麼辦?顧溫流的意思,好像沒有人可以攔住戚言商這麼做。”
尹清歡沉默了,半分鍾後,她說道:“你去找他,告訴他,當初是他提出的退婚,喬語諾跟戚言商……早就沒關係了。”
早就沒關係了,她從來不是他的女人,更不會是他的妻子。
……
夜晚,戚家別墅。
桌上放著的黑色骨灰盒,上麵還有那人兒的照片,她唇角揚著淡淡的微笑,那般寧靜美好。
他就這麼一直看著她,指腹拂過那冰涼的盒子,沒有一絲溫度。
曾經的她,也是這樣冰冷的嗎?
在戚言商眼中,這個世界就是黑與白,冰與冷的。
父母離世那一年,他沒有哭,因為整個家族集團需要他去繼承接管,他沒有時間去沉痛,也不能讓人看到他的悲傷。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適應了孤獨。
但後來,喬語諾出現了。十年的時間,他趕不走,第一次見到女孩子會這麼沒羞沒臊,追著他說要做他的妻子。
喬語諾,如果一切重來,你還願不願意嫁給我?
……
“戚言商呢,讓他出來見我!”
“爸,你小心身體啊!”
喬安妮根本攔不住父親,帶他來了戚家。鄭管家看到喬父走路都不靈活,忙上前去攙扶著。
時淺和顧溫流也是剛到,看到這一幕,時淺就明白過來,喬伯父應該也是跟她一樣,要來帶走語諾的。
喬振深滿眼通紅,他沒想到戚言商竟然會做出這種混賬事來!他連一眼女兒的骨灰都沒看到,就被人帶走了,甚至還要將他的女兒葬入戚家的墓園!
他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帶走他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