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無聊,電視沒得看,筆記本也被鎖在書房裏拿不到。
她去廚房給自己煮了一碗麵,顧溫流回來的時候,她正在廚房裏‘忙活’著。
聽到聲響,時淺頭也不回,哼哧一聲:“我可沒煮你的份,誰讓你出去那麼久的。”
一般這種時候呢,顧溫流會說兩句好話,或者直接走過來,從身後抱住她,哄著她。
但這次,沒有。
他就站在餐桌前的位置,不動也不說話,隻是看著妻子在廚房的身影,棕黑色的瞳孔裏,盡是沉暗。
時淺似乎察覺到不對勁,回過頭看著那人,垂眸看了眼他兩手空空,並沒有給她買回新手機。
“你不是去給我買手機了麼,手機呢?還有,電視的插座好像壞了。還有還有,你沒事幹嘛把書房鎖上啊,我都沒找到鑰匙,本來想下午刷劇來著……”
然,就在她喋喋不休的抱怨中,顧溫流薄唇動了動,啟音出聲:“時淺。”
“嗯。”
挺著肚子的女人從廚房裏出來,皺著眉目看著他,今天的顧溫流,真奇怪。
“我有語諾的消息了。”顧溫流看著妻子的眼睛,見她盈眸中劃過的那抹驚喜,無比期冀。
“是嗎?她在哪裏,她這段時間過得好不好啊?你快帶我去見她啊!”
時淺又是高興又是心急,終於找到語諾了,趕緊快步上前,挽住丈夫的手臂。
可是,顧溫流不為所動,看她的眼神,好奇怪。
那種晦暗中卻又隱約透著幾許涼薄,她形容不出來這是什麼眼神,難道有語諾的消息,不是好事嗎?
還是說……女人嘴角的弧度漸漸暗下,睫毛扇了扇,挽在他手臂上的手收緊幾分。
“屍體現在在警局。”
顧溫流知道,這個事實一旦說出來,時淺肯定承受不住。就算是斷了她跟外界的聯係,讓她看不到任何的新聞,也瞞不了多久。
時淺不敢置信自己聽到的,頃刻之間,她沒了聲音。
廚房裏,隻傳來麵煮熟時,水撲出鍋發出的聲音。
夜幕微降。
戚氏集團高層,安靜的總裁辦公室裏,無人打擾。
戚言商看著落地窗外的封城夜景,曾經是不是有人問過他,站在雲巔之上的感覺是什麼樣的。
高處不勝寒,他向來習慣了孤獨。
可是總有那個人在他身邊,一次次告訴他——
【戚言商,娶了我,我會一直陪著你的。這樣,你就不會孤獨了。】
那時候,她就是在這裏,手杵下頜,靠在桌子上,眼珠子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可他,從沒有回應過她。
戚言商看著窗外的繁華之城,目光深邃如潭,卻又空洞無物。
手機一遍遍重撥著那個號碼,得到的不過是一次次關機的回應。
真的,不接他電話了?
看來,這次喬語諾是真的生氣了。
耳邊,那人兒的笑聲由遠及近,笑聲裏他像是聽到了她喊他的名字。那麼近,卻又那麼遠。
【戚言商,你怎麼還不來……】
每次她的電話留言,總是這句話。怎麼還不來,不知道她在等他嗎?
音樂會,她等他,他沒有去,她最後也沒有進場。
餐廳,她等他,他沒有去,她餓著肚子去找時淺抱怨。
生日,她等他,他沒有去,她主動提著蛋糕來跟他要生日祝福。
他動了動手指,再次回撥那個號碼,轉到留言時,那沙啞至極的嗓音攜著涼薄幽幽傳來——
“喬語諾,你怎麼還不來。”
不知道,他現在,在等麼。
若你不在身邊,能上蒼穹又怎樣。
十月的深秋,夜裏刮過的風很冷。尤其是今夜,刺骨的冷。
淩晨的警局,隻有幾個值夜班的警察還在恪守崗位。
進門處第一張桌子那坐著的警察,在看到有人進來後,起身詢問:“這麼晚了,有事嗎?”
男人沒有出聲,突然的沉寂,無言而至。
後來他說,找人。
幾分鍾後,另一位警察拿來了登記表,讓男人出示證件,並蹙眉問了一句:“今天下午已經有人來認過屍體,你跟死者是什麼關係,是她什麼人?”
警察說著,拿起了男人出示的證件,而後目光緊縮,以為自己看錯了,又抬頭看著這人,這才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這不是……
戚言商餘光睨了眼警局裏的時鍾,現在剛好實淩晨十二點,鍾聲響了。
而後,他淡淡出聲,字音輕柔——
“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