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的閉上眼,抱住被子,腦海中,隻有一個名字了。
……
靳家別墅。
陳伯吩咐傭人將樓上樓下的窗戶都關好。
從樓上下來,看了一眼外麵的天,不放心的對靳慕蕭說:“二少,海濱那房子靠海,下這麼大雨,也不知道安不安全。要不,派人去看看?太太一個小姑娘在那裏,怪可憐的。”
靳慕蕭沉冷著一天的臉,從手裏文件抬起,目光暗淡,分不清悲喜,他將手邊的文件放下,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麵的滂沱雨勢。
陳伯再接再厲的說:“二少?我帶人去看看?”
以為靳慕蕭會應允,可他卻啟唇道:“去給宋陸北打一個電話,告訴他,太太一個人在海濱。他會過去照顧的。”
陳伯:“……這……”
不知道二少心裏到底怎麼想的,既然在乎著,又為什麼不親自去?兩個人又沒有鬧什麼矛盾,也不離婚,這算是什麼呢?
陳伯見靳慕蕭沒有一點動搖,終是唉聲歎氣了一聲:“真是不明白年輕人,哎……”
去給宋陸北打了電話,完了以後,回來給靳慕蕭說:“二少,宋先生說這就過去。”
靳慕蕭沉默著,望著外麵的黑夜,再也不說話了。
眸底,劃過天空的一道閃電,照亮了他晦暗的眸子。
……
嘉意是在渾身被汗濕透了的情況下,聽見一陣劇烈的敲門聲的。
她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什麼也不怕了,從chuang上翻下去,赤著叫迫不及待的就去開門。
屋子裏黑暗一片,可她,跑的那麼利索。就算撞到了一些邊邊角角,也不曾顧暇。
她拉開那道門,黑暗裏,連那人的臉都未曾看清,就撞了上去,雙臂緊緊抱住了那人的脖子。
她的呼吸,淩亂,心跳,凸凸的劇烈跳動著。
她開口,喚出一個在腦海中徘徊已久的名字:“靳慕蕭……”
宋陸北被撲了個滿懷,可雙手卻僵硬在半空中,任由她抱著,直到聽見她微弱的聲音,在喚那個男人的名字時,他動了動嘴唇,才發現,喉嚨沙啞的不像話,不知道是該笑她,還是笑自己了。
“嘉意,我是陸北。”
他清晰的感覺到,說出這句話以後,那纏~繞在脖子上的手,狠狠一顫。
隨即,從他脖子上滑落下來。
懷裏的溫暖,瞬間離開。
他扯了扯唇,終於明白,原來那個男人,在她心裏已經占據這麼重要的地位。
黑暗裏,嘉意囁嚅著唇瓣道:“對不起,我……”
宋陸北了然,輕輕笑了一聲,打斷她要解釋的話,指了指屋子裏說:“裏麵跳閘了嗎?”
嘉意咬了咬唇,抿唇道:“可能是外麵雷打的。”
宋陸北對於修理這類東西,還是比較在行的。
問嘉意:“有手電筒嗎?我去看看保險絲是不是被燒掉了。”
他轉身就要去外麵,嘉意忽然一把伸手拉住他的袖子,擔心的說:“不要去了,外麵在下大雨,還打著雷,很不安全。沒有電,沒有關係。明早等天亮了再修吧。”
她的神色,看起來異常失落。宋陸北沒再說什麼,微微點頭,“好。”
其實,他是沒有什麼臉再見她的,都是他害的她失去了謝明知,可是他沒有那個勇氣向她承認。
沒有燈,其實挺好,不用看見她的目光。
黑暗裏,他和她靠在沙發上,離的有些距離,嘉意裹著一層薄薄的毯子,忽然想起來,他為什麼會來這裏。
宋陸北本想說,是靳慕蕭給他打的電話。可想起,那天在茶社,他答應靳慕蕭的事情,到了嘴邊的話,終於變成了另一種說法。
“我看外麵刮風下雨,想起你小時候最怕打雷下雨了,我不放心……”
嘉意疑惑的在黑暗裏去看他。
宋陸北知道她在疑惑什麼,於是繼續解釋道:“我看見了報道。怕靳慕蕭會傷害你。”
嘉意忽然落寞下來,低垂了臉兒,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失魂落魄,“沒有,他對我很好。我爸爸的死,和他沒關係,你不要亂猜了。”
宋陸北淡淡“嗯”了一聲,灰白的唇角,向上微微揚起,在苦澀的笑著。
她已經將靳慕蕭深深刻在了心底,哪怕,就算她以為,那個男人和她之間有著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在別人麵前,依舊如此的袒護他。
宋陸北不再說話。
可過了半晌,嘉意默默的說:“大哥。”
“嗯?”
“我以後,不能再跟他在一起了。我可能,要離開這裏了。”
他沒有驚訝,聽著她落寞的聲音,像個受傷的小孩子。
嘉意將臉垂的很低,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像是在哭。
宋陸北不問理由,隻問:“打算去哪裏?國外嗎?自己一個人?”
嘉意哽咽了一下,不難聽出壓抑著的哭腔:“嗯,可能吧。反正這裏,也沒有什麼可以讓我值得留下來的理由了。”
留下來,不過是徒增悲傷。
所以,還是走吧。
“非要去國外嗎?”
這個世界好小,小的連小小的她,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
這個世界好大,大到,她不知道去哪裏。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去哪裏。”
半晌,宋陸北沉聲道:“嘉意,能不能留下來?回宋家,我照顧你?”
嘉意搖了搖頭,輕輕的說:“不要了。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
“嘉意……”
“大哥,別說這件事了。”
她忽然從膝蓋裏,抬起臉兒來,外麵閃電一陣陣的,宋陸北看見她臉上勉強的笑,那麼脆弱。
“大哥,我在宋家的那五年,還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