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川郡,大禹的故鄉,中國第一個朝代夏朝首都所在地,在中國曆史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一筆。
在東漢末年,潁川郡仍舊是整個漢王朝的學術中心,政治中心。
據後世統計,漢代關東世家大族共計九十五,潁川獨霸一十三,小型士族更是不計其數。而這些關係錯中複雜的士族當中若說誰能夠一枝獨秀、獨領風騷,那就隻有穎陰荀家。
日照當空,一麵目俊朗的華服青年行走於潁陰城郊,即使熱烈的太陽光也不能掩蓋他身上的奪目光彩。
青年身後跟著兩個仆從,不似其他大族家仆或前倨後恭,或趾高氣昂,或阿諛奉承,而是龍行虎步,步步生威,顯然有著不俗的武力。
主仆三人在坑坑窪窪的泥土路上三拐五繞,才來到一處籬笆別院之外。
籬笆破敗,圍著三間小土屋一字排開,土屋年代久遠,已有些傾斜的弧度,好似隨時都會坍塌一般。
總之,別院的一切都與青年的富貴之氣格格不入。
但是青年沒有絲毫不適應,輕車熟路地推開籬笆小門,走向正中間的那間屋子。抬起手臂正欲推門而入,卻突然停了下來。
因為青年聽到屋內有人唱詩,有人彈琴,詩句與琴聲相合,如同天籟之音,讓人陶醉。
隻聽那詩句唱到:
彎彎月出掛城頭,
城頭月出照涼州。
涼州七裏十萬家,
胡人半解彈琵琶。
琵琶一曲腸堪斷,
風蕭蕭兮夜漫漫。
河西幕中多故人,
故人別來三五春。
花門樓前見秋草,
豈能貧賤相看老。
一生大笑能幾回,
鬥酒相逢須醉倒。
不知過了多久,琴已彈完,詩也吟畢。隻剩下華服青年依舊站在那裏,閉著眼睛搖頭吟誦,沉醉其中。
“文若,你已在門外站了半個時辰了,難道還不願進來嗎?莫非今日是來我家充當護衛的?”
直到屋內一聲調笑響起,青年才回過神來,臉上微不可查的笑了笑,然後整理衣服,推門而入。
“誌才,你又開我的玩笑了?”
“我哪裏是開你的玩笑,你站在門外一動不動,已有半個時辰,可不是我逼你的。不過就憑你荀文若的才學,哪怕是洛陽的陛下也不敢讓你充當侍衛吧。”
“這也怪不得我,誰讓你誌才琴藝高超,有如高山流水;而奉孝又是才思泉湧,文思敏捷。這一首詩我可從來沒聽過,難道是奉孝的新作?”
原來屋內彈琴、唱詩的正是戲誌才和郭嘉,而屋外傾聽的卻是荀彧。
郭嘉心中翻江倒海,這就是“王佐之才”荀彧荀文若,自己這一生的知己?他忍不住雙目凝視,仔細觀察。
青年頭戴羽冠,身著錦衣,腰係香囊,腳穿文士鞋,一身富貴之氣卻不顯庸俗。一舉一動間帶著文人氣息,文質彬彬、氣宇軒昂,還微微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味。
郭嘉心道果然,曆史上曾有荀令留香的說法。講的就是荀彧為人偉美有儀容,喜愛熏香,久而久之身帶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