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從筆筒裏抽出一支毛筆,將毛筆放到墨盤裏沾了沾,然後,將一卷白紙鋪開,揮筆洋洋灑灑地寫了幾個大字“故弄懸虛”。
柳湘芸盯著那幾個大字,大字上還殘留在新鮮的墨汁,字跡筆筆如刀,蒼勁有力,黑亮的墨汁閃耀。
“你在懷疑滄不是戰北的兒子?這也正是你一直不願意接受我與滄兒的最大原因吧!”她把玩著自己的手指,雲淡風清地道。
“告訴你,隻要有我在。”秦老爺子粗黑的眉毛擰深,忽然正色回:“隻要有我在的一天,北宮滄就休想出獄!”
“哈哈哈!”聞言,柳湘芸忽然就笑了,笑得很猖狂,很目中無人!
“我早知道啊!所以,今天我並不是來求你的,不過,爸,你真想知道滄兒的身世麼?”她斜著眼睛,直勾勾地盯望著老爺子的一張怒顏。
見老爺子抿唇不語,她又徑自笑彎了腰。“秦司令,秦首長,你真英明,我真佩服,是的,滄兒不是戰北的孩子,可是,你去給戰北說,看他信不信?”
“看他信你還是信我?”柳湘芸見老爺子的額角崩成了三條黑線,她並無一絲懼怕,徑自又繼續:“可悲不?你的兒子已經不聽你的話了,為了我,他忤逆了你,為了我,他寧願拋妻棄子,你說滄兒不是他的,他豈不會氣瘓。”
“出去,你給我滾出去。”老爺子一下就怒了,他指著門口,厲聲冷喝,他不想再給這個臉皮比城牆厚的女人再說下去。
她進秦家的門,無論是她的身份,也或者是她愛耍陰謀的手段,對秦家都是一個最最大的侮辱與傷害。
然而,柳湘芸置若未聞,還不停地用手指挖著耳朵,佯裝沒有聽見老爺子說什麼,氣得老爺子沒差一點兒吐血。
“爸,你別氣哈!我也不過是實話實說嘛!”
“柳湘芸,要不是你替戰北生了一個女兒,我早將你一槍斃了。”老爺子是粗人,夾著方言的普通話,家鄉音調極濃,他秦風鶴也算是一代豪傑,怎麼偏偏就生了秦戰北這樣一個不爭氣的兒子?
“喲!這麼說來,我柳湘芸對秦家還算有功的嘛!莫氣,莫氣,爸,你真想知道,我就告訴你,滄的確不是戰北,他是風烈鶴的,你知道他為什麼有那麼大的膽子敢擄走蘇念錦,差一點兒讓你最寵愛的曾孫命喪黃泉,因為,有風烈鶴撐腰啊!”柳湘芸得意洋洋,搖頭擺尾,那樣子象是中了五百萬的彩票,掩都掩不住內心深處的喜悅一般。
“你?”秦風鶴一雙眼瞳瞠得奇大,唇抿成了一條直線,薄薄的唇峰開始止不住地顫抖,下巴一陣緊縮,好象是不停地抽搐,麵色冷沉嚇人,還帶著一絲的些青,毛筆從手中滑落下去,掉到了白紙上,亮晶晶的墨汁在白色的紙張上,即刻成了一朵黑色的梅花。
“爸,你咋了?”柳湘芸假惺惺走上前,想要攙撫他,老爺子用盡最後一口力氣,憤力將她伸過來的手打開,牙齒咬住了下唇,模糊不清地吼了一聲。“滾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