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此刻不美麗的樣子,卻讓他深深糾結於心。
北宮滄忽而想到很久很久以前年輕的時候,看《洛麗塔》,直到最後,僅僅記住了一句話: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怎樣都可以,但我隻要看她一眼,萬般柔情就湧上心頭。
是,他隻要看她一眼,喉間心頭湧上的就是說不出的柔情。
男人總是樂於做強者,更樂於給一個受盡創傷的女人不吝嗇的溫柔,他也一樣。
北宮滄走近她身邊,細細看她的臉色,如瓊脂一般白的臉容上有著微微凸起的幾道指痕印,他伸手,在她臉頰輕輕摩挲,靜知隻是無聲無息的坐著,不躲,也沒有一絲其他的反應。
“我方才也不是有意對你動手,你若是覺得心裏心裏有氣,不如打回來……”
“啪!”他話音還未落,念錦已然毫不手軟的抬手,極狠的一耳光就搧了出去。
北宮滄被她突然發狠的一巴掌打的愣住,他怔仲許久,感覺耳朵裏轟鳴的聲音褪去,才似找到一絲的直覺,他蹭的站起來,眼底驟然的湧上怒氣:“蘇念錦,你——”
她卻是微微的含著笑,就那樣冷嘲的看著他,微抿的唇讓頰邊泛出小小的梨渦,她似笑非笑的神情,卻著實的動人,隻那宛若是寶石一樣的眼瞳中,卻帶著森然的冷。
他的怒氣點點褪去,寂寥的房間裏,一個人站著,一個人躺著,發白的燈光都顯得有些刺眼,北宮滄方才下意識抬起的手一點一點的放下來,他聽到自己心底低低的喟歎,這真是他自己找的,怨不得她。
“休息吧,我守著你。”他垂了眼簾,將床又放下去,見她兩隻手臂都放在被子外,他又上前一步,將她雙手擱進被窩裏,又在她肩膀上方的位置按了按,這才轉身走開。
偌大的病房裏還有一張陪護床,北宮滄將燈關掉,兩人就陷入了黑暗中,漸漸的,窗外隱約的微光透進來,朦朦朧朧的可以看到病房裏的擺設,夜很靜,而月色更靜,像是鋪陳了一層的銀霜在地麵上,兩個人都不說話,這房間裏就顯的更靜,靜知隱隱的,聽到他平穩的呼吸響起,她心跳漸漸的加快,繃緊了全身的神經悄悄的坐起來,掀開了被子剛想下床,孰料失血過多的身子經不起折騰,一陣眩暈襲來,讓她差一點栽在地上……
念錦緊張的捂住嘴,止住快要溢出唇間的低呼,心跳越發的加快,幾乎都要破腔而出了,終是聽到病房遠處的角落裏傳來窸窣的聲音,緊跟著他低沉而又帶著一點戲謔的聲音在房間裏緩緩響了起來:“念錦,你想去哪?”
後背上緩緩沁出冷汗,更多的卻是失望帶來的冷意,念錦複又躺回床上,將臉埋在枕間緊緊的咬了唇。
“聰明人,不會浪費時間去做無用功,你以為你能走得了?”他哧的長笑一聲,那笑聲卻是悶悶的,似乎擊在了念錦的心上:“再說,你現在離開我,多虧啊,秦少天已經死了,不想為他報仇了。你不是這樣笨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