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看不見藍天白雲，低頭也沒有河流大地，放眼所見之處都是一片朦朧的灰色，除了排著長龍的人群，再沒有別的任何東西。
莫凡看了眼熙熙攘攘的隊伍，雙腳並不聽使喚，自主緩慢地向前移動著。
她摸了摸左胸處，果然沒有心跳，看來，自己大概、應該、確實是死了吧？一覺睡去，醒來便身處長隊之中，看來自己應該是在睡夢中死去的。想到這一層，莫凡竟覺得有幾分解脫。
剛出生就被確診為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幸虧莫家是小康之家，將養著她活到二十四歲，終究還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不過，是在睡夢中靜靜死去的，想必疼愛自己的爸媽和小弟也能少幾分心痛吧？想到生前的親人，莫凡已經停止跳動的心髒還是有些抽痛。她定了定神，打量了一下排在自己前後的人，心中疑竇更甚。
從前病弱臥床，看了不少講述靈魂、穿越之類的書籍，可是從來沒有看到過眼前這樣的情況。那什麼黃泉、孟婆之類的在哪裏？這不聽使喚得雙腿要帶著自己去到哪裏？
隊伍中不時傳來哭泣聲、抱怨聲，無非都是埋怨活的時間太短，還有什麼事情又沒做完，又對不起某某，責怪某某之類的話語。
活著的時候不去盡心盡力，如今死了倒是埋怨多起來。
莫凡輕輕扯了下嘴角，權當聽著解悶，不予置評。反觀自己，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身體不好，死去讓父母家人傷心，別的遺憾，還真沒有什麼。
如果有來世，我一定要好好地、健康地活著……莫凡習慣性陷入了無限遐想之中，直到雙腳立定，這才回過神來。
眼前的隊伍已經散開成了百來隊，莫凡前頭也隻有三五個人，可以看見終點矗立著一台機器，每次一人上前操作，之後便從那人腳下泛起一道光圈，整個人消失之後，又換下一人上前。
接連看了幾人的情況，腳下光圈色彩光澤各有不同，隻是當光圈泛起之時，無論那人如何咒罵或是欣喜，都會陡然一怔，接著露出白癡般的表情。這讓莫凡覺得有些怪異，心裏也有些忐忑起來。
每個人耗費的時間都很長，好在現在已經感受不到疲憊，莫凡等了很久，終於輪到她上前站定。
這機器與她生前見過的atm取款機大小差不多，屏幕上一排大字金光閃閃，瞬間讓莫凡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
那上頭寫著：“三界六道投胎轉世自助服務係統”。
得，地府都實現辦公自動化了！這情景，真是喜感莫名。莫凡試著用手觸摸了一下屏幕，畫麵如水般漾開，出現了莫凡的資料。
姓名：莫凡
性別：女
出生年月日：1991年10月11日
死亡年月日：2015年2月19日
死亡原因：心髒病
緊接其下的，是一排排細致的表格。莫凡伸手劃拉了一下，接著往下看。
人品積分：812分
節操積分：1011分
功德積分：2344分
……
您可以使用的積分共計14515分，如有疑問，可查詢詳單。
莫凡覺得自己腦袋上黑線都冒出來了，詳單？這尼瑪怎麼感覺是在交話費呢？難道孩子真的是交話費送的麼？
她隨手點開功德積分後頭的詳單，果然從她出生至死亡做過的好事都有詳細記載，某年某月某日某時某分，在某地，行某事。小到扶老太太過馬路，大到曾經給某慈善機構捐贈了多少錢，一一記錄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