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鈴——”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
“喂!”洛致遠放下新買的嬰兒床,接起電話,妻子楊琳焦急的聲音傳來。
“致遠,孩子的額頭有點紅腫,眉心有火柴頭大小的一塊深黑色印記!”
“嗯,紅雲怎麼說?”
“她說許是磕碰到了,也可能是青色胎記,時間久了就消失了。”
“琳,你在那再住幾天,等雪兒滿月了,看看情況,紅雲在醫院,也方便些。”
“我怎麼都覺得像顆‘痣’,致遠你說會不會是紅雲……她?”
“不會“洛致遠打斷了妻子的話繼續道”你不是說黑色的麼?應該隻是巧合,不要想太多!”
“嗯,致遠,要不血玉手鐲還是直接賣了吧,我們另買一處房子。傳言都說那院子有問題。”
洛致遠的視線在書桌的幾捆百元大鈔上停駐了幾秒,繼續道:“紅雲已經把答應的訂金給了,胡文墨說和我們一起,錢一家出一半;去大院住她不收房租,屋內的條件也不錯,文墨一家和我們一起搬去住。”
話未說完,“滴滴滴——”,樓下傳來搬家車的喇叭聲。接著是胡家夫妻的喊聲,洛致遠和妻子打了招呼掛斷電話……
車輪滾動,三十六歲的洛致遠透過車窗望了一眼住了十年的糧庫宿舍,感歎著人生的奇妙。
十五年前,他為了學業,賣了後母的房產,還分得了後母的遺物紅玉手鐲。後來意外得知手鐲就是古井鎮傳說中的詛咒血玉,他便計劃著賣掉手鐲,可過低的價錢又心有不甘。
又是紅雲,這個獨守小鎮三十多年,已擁有西流大院大部分房產的女人,她以最高的價格,付一半訂金,提供自己與合夥人臨時住處為條件來購買血玉鐲。解了自己燃眉之急。
從去年和妻子去醫院檢查是否不孕,巧遇冷漠得沒有表情的紅雲開始,洛致遠覺得自己與紅雲之間似乎也隻剩下了赤裸裸的金錢與交易……
沒有人能預料自己的明天會在哪裏!
而今,洛致遠仿佛逆著時光的軌跡,又轉回到承載自己二十年青春記憶,有著神秘傳說的院落。
依牆而建,帶獨立小院的房屋,幾家新做的牆體保溫,遮覆了原本的古老與蕭索。院心空地上,幾株當年父親移栽的梅樹,在寒冬中吐露芬芳。樹下已開墾的菜地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
胡文墨,馮自清帶著一歲多的兒子胡哲住進了曾經被洛致遠賣掉的房子,他自己選擇隔壁安頓下來。
而這一安頓就又是十年。
洛家搬回大院第三年,二女兒洛子涵出生,楊琳因單位合並一直擱置的工作得到安排,在鎮政府做了文職;洛致遠是定向分配的支農大學生,合資承包瀕臨倒閉的糧庫得到相關部門的關注,進了鎮國糧局,之後在這一領域裏步步高升。
他四十六歲從奇譚縣被調入東江市,舉家搬遷,兩年後和妻子共同調往南方任職。而這一次的述職搬家,隻有洛致遠,楊琳,和九歲的洛子涵登上了南下的飛機。
年僅十二歲,眉間凝著一珠米粒黑痣,漂亮如仙童轉世的洛雪,獨自一人留在了東江。之後又一人默默的從東江市搬回了古井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