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棋局(2 / 3)

方嫿惶惶回眸,見燕修將傅雲和的那封家書拿出來,她忙接過打開。

“吾妹親啟,分別兩載,甚是想念。姊身居皇宮,此生恐再不能歸去故裏,望妹安好。待塵埃落定,便是無法相聚,相信也有再見的一天,勿念。”

很簡短的家書,方嫿曾細細地看過幾遍,如今再讀,字裏行間竟全是絕望中生出的希望,無法再塵世相聚,便去天上再見。

這日夜裏,北苑便傳出傅雲和咬舌自盡的消息。

方嫿從夢中驚醒,見燕修早已下了床,她披著外衣出去,瞧見他將一卷明黃錦帛交予門外的太監。她疾步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蹙眉問:“方才那是什麼?”

燕修衝她淺淺一笑,道:“是楚太嬪病故的入殮的聖旨,我答應她,讓她出宮,昨夜已派人護送她離去。”

方嫿震驚道:“你怎不同我說?”

他伸手圈住她,道:“原是想說的,後來忘了。她說先帝嬪妃接二連三地死去,世人定會以為是我苛待他們,如今連傅太嬪也死了,這罪名我果真是要背定了。對了,你怎不多睡一會兒?”

方嫿卻伸手推開他,目光怔怔地盯住他的瞳眸,開口問:“傅雲和是誰的人?你猜到了是不是?”

“嫿兒……”

“你說過不會再騙我的!”她的聲音略微顫抖起來,很是害怕地凝視著他。

他終是歎息一聲,拉著她在桌邊坐下,道:“她是晉國選送的秀女,再加上她妹妹的事,能做的便隻能是我四哥。”

果然是晉王!

方嫿急著道:“她用家書做幌子實則做了什麼?”

燕修卻搖頭:“我還不知道。”

“真的嗎?”

“……真的。”

方嫿略微垂下眼瞼,忽而又道:“那晉王……”

燕修搖頭道:“傅雲和至死都沒有供出他來,如今她已死無對證,我沒有證據不能對他如何。再者,他眼下也沒有任何動靜,我的人已親眼瞧見他回晉國去了。”

是嗎?方嫿卻覺得這一池平靜的水麵早已湧起了漣漪,心也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外頭傳來太監的聲音:“皇上,該早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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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止錦入宮時,外頭正好下過一場雨,空氣裏難得有了一陣清涼。

他掀起衣袍坐下,開口便問:“傅太嬪何故死了?真的與曦太妃的死有關?”

見方嫿點了頭,他的臉色低沉,道:“這又是怎麼回事?從前沒聽她與曦太妃有仇啊?再者說,先帝也去了,總還不至於仍是要爭風吃醋吧?”

方嫿搖頭道:“並非為了先帝的事,這件事太複雜,還牽扯上了晉王。”

“晉王?”容止錦的臉色也變了,盯住方嫿看了半晌,才低聲問,“她是晉王的人?”

方嫿應著,又道:“她潛伏宮闈這麼久,不可能死得這樣毫無用處,她一定是借家書一事做了什麼,可我還想不出來,今天找你來,是想問問你,你要是晉王,派了一枚棋子在宮裏這麼久,你最想要的是什麼?”

容止錦的眸子一撐,一拍大腿道:“那還能為什麼?當然是為了當皇上!”

方嫿起了身,行至窗邊,呆呆地望著窗外,水滴自屋簷下滴落下來,她忽而轉身道:“可前有先帝,如今有皇上,晉王如何能稱帝?”

除非……

容止錦驀地跳了起來,睜圓了眼睛道:“他要殺皇上!”

皇上居於深宮,而晉王早已回至封地,他又是如何能殺得?

傅雲和也已死了,除非……

方嫿心口驀地一震,瞬間脊背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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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亮水珠自葉尖滾落下來,盈透中倒映著整個靜謐的尚書府。

廊下一陣輕盈腳步聲劃過,緊接著,房門被叩響。

裏頭的聲音未傳出,來人已徑直推門進去。

袁逸軒吃驚地抬眸看來,待瞧清楚了來人,他忙擱下狼毫轉身行禮道:“末將參見皇上!”

燕修輕笑著伸手虛扶了他一把,道:“將軍稱病不朝,隻得朕親自來看看。”

“末將不敢。”他垂下目光,臉色雖不佳,卻並無病色,稱病不過是一個托詞,他並不是心甘情願留在長安,燕修心裏明白。

他轉至桌邊坐下,袁逸軒已經開口道:“末將讓人去沏茶。”

燕修卻攔住他道:“不必了,朕今日來並非為了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