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諸葛亮會(上)(1 / 2)

和奧托.斯科爾茲內簡單聊了幾句之後,古硯軍就告辭離開了酒會的現場。他實在是受夠了這種滿是阿諛奉迎的場合。看著酒會現場來回穿梭、呼朋引伴的國軍軍官們,古硯軍的心裏隱隱有種悲哀。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古硯軍的心裏,想起了南宋詩人林升的這首《題臨安邸》。正是國難當頭之際,身為守土有責的軍人,竟然還能夠在這裏安之若素的談笑風生、歌舞升平。難怪國軍的部隊跟日軍遭遇之後,往往都是一觸即潰。這些軍官的心根本不在戰場上,而是在官場上。

信步走出第五戰區長官司令部,古硯軍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趁著蔣委員長的手令還熱乎,抓緊把部隊擴編的事情搞定。他可是十分清楚國軍的一貫作風,這會是委員長身邊的紅人,想要做什麼事情、要什麼東西,那些溜須拍馬的官僚們自然會上趕著來抱大腿。問題是,這位委員長大人,性格往往反複無常,誰知道他對血色獠牙大隊的重視能夠持續多久?萬一蔣委員長哪天心情不好,對古硯軍不待見了,那等著落井下石的人有的是。到時候古硯軍哭都來不及。他可不想把命運交到別人手裏。

和毒刺幾個人匆匆回到了大隊駐地後,幾個人就一頭紮進了古硯軍的房間,連夜召開了一次緊急會議。現在各種事情一大堆,一刻也耽誤不得了。

沒人知道在這間小小的屋子裏,這幾個人商量了什麼事。第二天大清早,田小牛進屋收拾房間的時候,一推門就被嚇了一跳。房間裏煙霧繚繞的像是著了火一樣,地上扔了一地的煙頭。獵狗、豹子、蠻牛和古硯軍這幾個老煙槍還在噴雲吐霧,不會抽煙的毒刺和雷暴則是鬱悶的坐在床上,忍受著煙熏火燎。幾個人都是兩眼通紅、臉色憔悴。

沒等田小牛說話,一向好脾氣的古硯軍卻突然喝道:“出去!沒看到正開會呢!”

一臉委屈的田小牛期期艾艾的走出了古硯軍的房間,沒多大會兒功夫,獵狗走了出來,找到正在委屈的抹眼淚的田小牛,說到:“小牛啊,別怪大隊長發火,他也是讓事兒給逼的。現在整個大隊的擔子都壓在他一個人肩膀頭子上,大到行軍打仗,小到吃喝拉撒,他這個大隊長全都得支應著,累啊!”

田小牛這才算是不再委屈,抹去了眼淚。

沒想到,到了晚上大隊會的時候,古硯軍卻專門把田小牛叫到了會場,守著全大隊幾十號大大小小的幹部,古硯軍第一句話就讓大夥全愣住了。

“今天大會第一件事,我要做自我檢討,並且向田小牛同誌當麵道歉。早晨我態度粗暴,影響了幹群關係,影響了同誌之間的團結。是我犯了官僚主義的錯誤,請田小牛同誌原諒!”

說完,沒等田小牛回過神來,古硯軍就站起身來,端端正正的向他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田小牛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突然鼻子頭一抽,“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雖說是一名戰士,一名軍人,可是說到底,田小牛畢竟還是一個隻有十五歲的孩子。一年以前的淞滬會戰,田小牛在閘北的家被日軍的一顆重磅炮彈夷為了平地,全家老小七口人,就他自己僥幸撿了條命。後來程天平帶著隊伍路過他家的廢墟,成了孤兒的田小牛死乞白賴的磨嘰著加入了隊伍。他當時也沒啥別的想法,一時混口飯吃,找個活路,再就是跟著隊伍打鬼子、報仇!

程天平是個好人,看他可憐,就把他收到自己身邊做了個勤務兵,平時端茶倒水、洗衣疊被,隻是一有戰鬥的時候,就把他遠遠的安排在後邊。再加上連隊裏幾個心腸軟點的老兵看他可憐,平時照應幫襯著,他才能活著一直到南京保衛戰。

可不管怎麼說,88師畢竟是國軍的隊伍,平時耳濡目染的多了,還是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一些國軍部隊的歪風邪氣。有好人,自然也就有幾個平時就品行不端的刺頭兒兵。看田小牛老實,又孤苦無依,幾個人時不時的就對他吆五喝六,看著不順眼了打罵幾句也是常有的事兒。再加上88師是國軍為數不多的幾個德械整編師,平時上下關係極為嚴格,田小牛連跟當官的大聲說話的膽量都沒有,更別提當官的能像古硯軍這樣,主動給自己道歉賠不是了。

從這一刻開始,田小牛才算是把血色獠牙大隊當成了自己的家,古硯軍和其他的戰友就是自己的兄弟。親兄弟哪有隔夜仇?古硯軍和毒刺幾個人好言安慰了幾句,田小牛也就平複了心情,又開開心心的去忙活自己的事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