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黑眸一閃,計上心來。
再等騙子和“獵物”說話時,他便一麵兒注意著某些人的動作,一麵兒通過“疑問句、肯定句、驚歎句、設問句、反問句”等修辭手法,很合時宜的打斷正在進行中的對話,不露痕跡的將問話打亂,引起眾人一起交談。這你一言我一語的,讓他一直盯著的人,立時憋得滿臉通紅,眉毛糾結得打了n個結兒。
“喲,這個,還有點兒強迫症呢!”忽略掉某些猶如小刀子兒的眼光,付言自言自語的點點頭。
攪亂了騙子的計劃,付言已經很滿意了,這些人在和“獵物”對話過程中,通過掩護,讓同夥兒記下關鍵信息,估計在下火車之後,就會有人接應,從而拿走那些信息,以保證這些信息可以提前放到大師的手裏,待到“獵物”和大師見麵兒,自會有人提示,讓大師能辨析出人和信息的關係。
這種江湖手法兒,付言搖搖頭,這幫人的胃口可不小啊!
跟進到這種程度,付言也就沒啥新鮮勁兒了,而這時,火車即將到站,他則開始好奇起接站的人來。
“你們聽說過南山先生麼?難不成,你們提到的那位大師,比南山先生還了不得?”被騙子們視為獵物的人中,有一個小個子男人說了這麼一句話。
這話一出,不止是騙子,便是付言也扭過頭來,他眉頭一挑,準備好好聽聽,看看大家都怎麼說。
騙子中一個看著憨厚的男子,笑道:“這位先生口中的南山先生,可是滬市的那位?”
小個子點頭,男子又笑:“聽,倒是聽說過……隻是,一直沒有機會能見上一麵,倒是遺憾。”
提到南山先生,“獵物”們的話可就多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起來,有人說:“我們那兒的達官顯貴最是相信南山先生,聽說警衛廳廳長小舅子的頑疾,就是南山先生給解的!”
“沒錯、沒錯!南山先生每年都會製作出數十個護符來,免費贈發給老百姓,我家外甥就曾有幸得到過,乖乖咧,還別說,太有靈性了!一回小孩子們在冰上玩耍,偏偏一腳踩在了釣魚鑿出來的窟窿眼兒上,那上麵薄薄的一層冰水,哪裏承受得?一下子,幾個小孩子都掉進了水裏,三四個孩子沒有了命,獨獨我家小外甥救上來後,隻發了個燒,有個兩三天的,竟痊愈啦!”說這句話的,是一個穿著時髦的年輕婦人。
“可不是麼,雖然沒有親眼見到過這些,但鄉裏鄉親的,知道的事兒也不算少,說來說去,南山先生就是了不得嘞!”
……
騙子們倒也沉得住氣,他們麵帶微笑的耐心聽大家說著,直到人群中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這時,剛剛那個開口的男子才又說道:“聽大家所言,某也有些心動難忍啦!隻是麼……”
他的眼睛打量了眾人一遍,輕笑道:“恕某說話爽直,若有不盡之處,往諸君原諒則個……那南山先生的事跡,確實不少,某也堅信南山先生是位有大德行的高人,隻是……像諸位這些急需要解難的人,有多少能見到這位高人呢?”
話尾輕輕一顫,似笑非笑、似有還無,聽得眾人神色一震,大家不免心中一動,是啊,南山先生再了不起、再救助過多少人,又如何呢?又和他們有什麼相關呢?平時也就算了,真到坎兒上了,南山先生便如那水中之月一般,飄渺無盡,無緣相見,他們也得不到他半點兒幫助啊!
人就怕心思太活,這心思一活,腦子有時候就會有疏忽,這疏忽或早或晚,早有一天會坑了它的製造者。
“諸位,某不是說南山先生不如我們口中的大師,隻是,他們二人……一位猶如月宮仙人,難尋蹤影;一位卻行走於坊市之間,親民易見。我們口中的大師,他便是沒有南山先生那般通天的本事兒,可……於諸位,也是足夠的啦!”
騙子“語重心長”的這席話,說得眾人大都心中一動,各種心思不斷的湧起、翻下,自是各種思量。
這些暫且不提,咱們光從騙子嘴角的翹起度來辨析,也能明白,他們下的套兒,該收網啦。
付言原是沒有打算跟過去的,可惜人家當著他的麵兒侃侃而談,既提起了他的名號兒,那……可就不要怪他太多事兒啦!
這趟渾水,他可是趟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