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楚歌走進了病房,原先急促的腳步卻一下子放緩了下來,走過空靜的小走廊,就在拐角的轉口的前一步,歐楚歌停了下來。
適才同門口保安對峙的沉重呼吸漸漸冷澱了下來,歐楚歌握緊了雙手,就站在了這裏,心跳快的厲害,她有一種邁不開步子的感覺。
剛剛她可以不顧一切的衝向他抱著他,可是現在,她竟然連見他一麵的勇氣都沒有。
‘近人情怯’,歐楚歌在心裏下了定義。
她不動,房間裏的也靜悄悄的一片,好似整個房間裏就就有她一個人一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歐楚歌都能察覺到自己的雙腿站的發麻了,她稍稍的動了動僵直的身體,裏頭立即傳來一聲玻璃的碎裂聲,碎片裂開仿佛紮在了歐楚歌的心窩上,她猛地一痛,便是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幾步朝裏看去。
一身略寬大的病服穿在嚴繹誠的身上,他神色難掩疲憊虛弱,坐在床上,半傾著身子伸出兩隻被包的冗重的手,擱在了床頭的小櫃子上,地上碎著玻璃,看樣子是想喝水不小心劃拉下去的。
嚴繹誠瞥了歐楚歌一眼,臉上難得閃現過尷尬局促,慢騰騰的抽回了手。
歐楚歌見狀,忙過去從櫃子裏拿出新的玻璃杯,給他倒了一杯溫水,剛想遞給他,低眼看了他的手,最後還是將杯子伸向了他的唇邊。
“喝嗎?”
她輕輕的詢問,仿若羽毛掃過他沉甸甸的心房,嚴繹誠眉頭微微一動,嗯了一聲,便低頭就著她的手喝了大半杯子的水。
找來掃帚將地上的玻璃碎渣都掃幹淨了,歐楚歌倒騰了一陣,最後隻能沉默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輕抿著唇,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嚴繹誠輕輕的歎了口氣,“你就打算一直都坐在這裏不說話了?”
歐楚歌身子下意識的坐直。
“我……你的手還好嗎?”她深呼吸了一口氣,還是選擇詢問了他的傷勢。
那人用槍杆砸他手的時候,她都看得清楚聽得清楚,那種痛苦,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忍了那麼久。
嚴繹誠平靜的開口,“斷了而已,接回去就好了。”
他這般不在乎的語氣,歐楚歌聽得忍不住低下頭,眼眶又熱了。
她淺淺的吸了幾口氣。“你為什麼那麼傻,你又不是警察也沒有武器,銀行搶劫你有好什麼湊熱鬧的。”
還自動提出要斷自己的手,甘願做人質,現在弄成這幅模樣,他嚴繹誠就一點都不在意嗎!
嚴繹誠看著她垂頭抹淚,眼色黯了黯,聲線緊跟著低了下來,“因為你在裏麵,不論是什麼,就算沒了我這條命,為了你,我都願意。”
愣了一,愣歐楚歌驚得抬起頭,和他深深浩瀚如藍海的眼眸相撞,那其中蕩漾的深情與認真,潮湧一般的將她包圍了。
歐楚歌不知不覺的陷入了他的注視裏,心跳漸漸的加重了,若不是手機響起,她恐怕抽不回神智了。
她看了眼來電,握著手機走到了窗邊,有雙灼熱的視線跟在她的身後。
“你還在醫院?”梁放冷淡的聲音傳過來。
歐楚歌輕輕應道,“他手不方便,我想留下來照顧他。”
嚴繹誠聽見了這句話,淡淡的表情裏多出了幾分笑。
梁放卻是與之相反的冷硬,沉默片刻後不由質問歐楚歌,“嚴繹誠會沒有人照顧?你現在是為了他不要你兒子了?”
跟著救護車來醫院之前,歐楚歌就看見歐言被梁放的人帶走了,所以她才這麼放心的跟過來的。
“隻有他一個人。”雖然覺得這樣做並不妥,可歐楚歌覺得自己如果現在離開會不能心安,她隻能拜托梁放,“你幫我帶著言言,我晚上就回去好嗎?”起碼等嚴繹誠睡了,她才放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