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好你的工錢,給我滾。”
礦場主管一邊向李佑潑灑著惡臭的口水,一邊用蘿卜粗的手指頭在錢袋子裏摸索著,好像要抓出一大把錢,狠狠的甩李佑一臉似的。
可是他那雙豆大的眼睛中毒蛇般的微光,出賣了他的想法。李佑知道,這個狠毒的胖子不僅僅不想朝他扔哪怕一個銅幣,還在做著自己會拂袖而去好賴掉一筆工錢的美夢。
李佑的身高並不高,麵貌稚嫩,但一身幹淨布衣下的皮膚黝黑肌肉勻稱,要不是年齡的原因也是很有威懾力的。加之他站的不亢不卑,神色從容淡定,麵對凶神惡煞的礦場主管反倒在氣勢上還占了上風。
“先說清楚為什麼辭退我,我再走不遲。”
李佑在礦場任勞任怨的工作了一個月,每天食不果腹,就是為了微薄的薪水。他一度放下尊嚴,因為他不是孤身一人,他還有一個妹妹需要撫養,他不能意氣用事。可是,就在今天,就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素有扒皮之稱的礦場主管竇胖子,又做出這麼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李佑怎麼可能還看不出麵前這黑心腸的家夥打了什麼主意?
辛勞了一個月,原來就隻是隻替罪羊啊。
“為什麼辭退你?“礦場主管掛著陰沉的笑著。“你問問這裏的弟兄們,這一個月來,他們吃的如何。”
“水煮爛菜?怎麼吃?跟草有什麼區別?”人群之中,傳來幾聲尖酸的聲音。李佑知道,這回胖子是準備充分了,就是為了給自己演一場雙簧呢。
“聽到了嗎,他們說你做的東西跟草一樣。”礦產主管眯著眼睛,與李佑對視,卻發現李佑清澈的眼眸中清澈見底,並沒有他所希望看到的那些情感。“你難道不羞愧嗎?”
“那又怎樣。”李佑淡淡一笑,臉色平靜似水。
礦場主管一愣,卻是沒想到李佑如此沉得住氣,隨即冷笑了幾聲。“你作為本礦的廚子,煮的東西難以下咽,要不是看你舉目無親可憐你才給了你一個月機會改善。結果你毫無學習進取之意,令人失望,所以我不得不辭掉你。”
礦場陽光劇烈,熱氣襲人,可是礦場主管如此恬不知恥的話說出來,令人內心卻不由悲涼。周圍的礦工聽到這句話,也是不由搖頭,露出鄙夷憤恨的神色。他們心裏明白得很,見得也多了,知道這是礦產主管常用的伎倆,用來轉移礦上的矛盾。但礦產主管的勢力,他那當黑幫堂主的哥哥,都讓他們敢怒不敢言。否則,少不了一頓毒打!
心知這回沒善了可能的李佑,不怒反笑,眼角眉心都浮現了對眼前這個卑鄙之人的蔑視。“恐怕不是這樣一回事吧,原因可絕不是我煮的不好,你說是不是。”
“那還能是什麼原因?你……,你休得胡言!”礦場主管忽然慌了起來,因為李佑這種根本不在他預料中的,對自己毫無畏懼甚至鄙視的反應,竟讓他本能的有種不妙的預感。
但李佑並沒有這樣停下,而是清了清嗓子,大聲道:“弟兄們,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天天都隻能吃爛菜葉?!你們挖的這礦,是價值連城的魔法水晶礦,哪怕隨便一顆的價值都足夠我天天可以給你們煮上三菜一湯。可是,你們天天起早摸黑,冒著生命危險像老鼠一樣在地下鑽來鑽去,源源不斷的挖出這些帶血的寶物,可是你們的湯裏卻翻不出一點油花。你們想過沒有,這是為什麼?”
礦工們不是傻子,他們當然知道是為什麼,但他們從來都不說話。但是麵對李佑的質問,他們也不敢繼續欺騙自己,隻得漸漸沉默。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李佑的臉上寫滿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淩厲的目光掃視過去,竟然逼得所有人都不敢抬頭。“你們眼前的這個腦滿腸肥的家夥,貪汙了你們的一日三餐,拿走了你們大半的血汗錢,可是你們連生氣的勇氣都沒有!你們都像牲畜一樣,任人宰割,作為男兒卻個個一副縮頭烏龜的樣子。你們確實隻配吃草,你們現在就是一群豬,隨時準備閉著眼睛被豺狼虎豹吃的幹幹淨淨。竇胖子,你自己說,你到貪了多少?”
“你膽敢誣陷於我?你,你,你!”被戳穿了麵目的礦場主管頓時慌了手腳,跳起腳來罵到:“你個婊子養的種,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說罷就真的衝了上來要和李佑動手,卻不料李佑身量雖小,卻很是靈活,被他閃過了礦場主管那惡狗撲食般的笨拙一撲。隻見李佑金剛怒目順手一撈,抄住礦場主管的後領衝著後腦勺就是一通武鬆打虎,拳拳到肉。趁著礦場老板一下子被打蒙,他又把這張胖臉扯過來好一頓左右開弓,一下子就把全是肥肉的臉抽的走了形。
可憐礦場主管本想自己已經完全吃死了李佑,所以才這麼放心的沒帶平時那前呼後擁的那一幫狗腿子,眨眼吃了大虧。